早上五点，秦勿用准时宣布下班，熊吉的这笔业务终究还是没有拿下来，并不是说熊吉有多难搞定，只是银行的所有员工加老板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从虚空退出，秦勿用莫名地觉得焦躁，这份焦躁来自于愤怒和不满，来得陡峭，像是毫无缘由。

秦勿用打开灯，从书包中摸出笔和作业，约有半分钟后，他突然握紧了签字笔，将笔狠狠地扎向桌面，“自以为是，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连上门的顾客都抓不住，明明只要稍微提点两句这笔业务就能成的。”

“到手的存在感都飞了。”脑海中浮出了徐斌的面貌，直到这一刻，秦勿用终于知道自己的愤怒和不满由何而来。

他在责备徐斌，责备他没有抓住机会向熊吉推销业务，明明和客户聊得这么开心，就不知道顺带提一下银行的业务吗？

签字笔在桌上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孔，一通发泄，秦勿用慢慢地平静下来，看着满是小孔的桌面，眼中布满惊惶。

“这才是真正的我吗？”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凉气从头往下延伸，秦勿用霎时间觉得浑身冰冷。

暴躁、不安、惊恐，急切地想去逃避和推诿，“小蝶你出来，是你在搞鬼对不对？一定是你在搞鬼，不然我怎么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没有回应，整个屋子安静得可怕。

平凡的空气仿若充斥着大量的瓦斯，稍有火星就会立刻爆炸。

自我认知与真实本我的差距太过悬殊，秦勿用无法接受，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恐过，本以奠定的三观和行事准则突然间就碎裂、崩塌了。

一切都是塑造的假象，善良、乐观、幽默、中二……都是假象，都是伪装！

脱去这些外壳后，是一颗充斥着黑暗和负面情绪的内心，难以接受，却又真实存在！

这才是真实的秦勿用！

“小蝶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在搞鬼。”秦勿用挤出笑容，用平静地语气对着镜子说话，“一清二白，三从四德，五颜六色，七上八下的小蝶，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镜子中倒映出来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咧嘴一笑后，秦勿用合上镜子，“哼……不说话就算了，人家也不想理你了，嘤嘤嘤……”

飞快地赶完作业，秦勿用将猴吉塞进了书包之中，抱着大熊猫书包朝着学校走去，一如往常，好像没有丝毫地改变。

一切如旧，秦勿用还是秦勿用，杨大龙和徐斌也依旧在校门口等着他，熟悉的场景让秦勿用忘却了心头不安。

打发二人后，秦勿用进了校门，走入教室，刚坐回位置，秦忠鹏就凑了过来，“小道消息，杨婕怀孕休学了。”

卖作业的事情让同桌二人生了矛盾，秦勿用以为秦忠鹏至少有好几天都不会和自己说话的，没想到仅一天时间他就调整了过来，主动向自己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