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她看出来了蔺淮言对自己的情意,但是她只是一个小衙役,小仵作,一个背负一百八十冤魂的罪臣后人,身份悬殊,又如何能接受?
所以继续装失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蔺淮言见她不安,安抚道,“不用怕,里面的人你在赣州已经见过一部分。”
“嗯。”沈初主动推门而入。
屋内几人齐刷刷地看来,没有惊讶,甚至满脸期待。
钱玔第一个冲了过来,请沈初进屋,“来来来,快上座。”方才他还正愁去哪里找沈初时,就见世子旁若无人地牵着沈初走进客栈,然后进了厢房,他激动不已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房内正在等候世子的所有人。
沈初见眼前熟人们的目光一直在她和蔺淮言身上打转,默默感慨自己的机智,继续装失忆真好。
她若无其事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蔺淮言坐在她身旁靠里面的位置,季多和凌策也从围观中走到蔺淮言身后站着,钱玔坐在沈初对面,徐知行神色复杂地站在钱玔身侧。
当众人分散开后,沈初这才看见屋内还有一人,坐在左前侧,方才站立的几人将他挡住,不,或许是季多、凌策他们在没确定进来人身份之前,刻意遮挡住他。
此人弱冠之年,和钱玔不相上下,略微苍白的脸上,有一双清澈的眼眸,眉眼间和李修渊有几分相似,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病态,他抿嘴一笑,对蔺淮言道:“兄长也不为我介绍一下。”
蔺淮言洒脱道:“四皇子心中不是已经知道了。”
沈初一怔,此人竟然就是自幼外出养病的四皇子李思齐!
李思齐闻言,堂而皇之地打量沈初,感叹道:“原来此女就是兄长必须北上的原因。”
乌华谷中,蔺淮言带着皇上的信物找到他时,他二话未说将调兵的虎符给了蔺淮言,但是蔺淮言却对他道:“我北上只是为找人,还请四皇子出谷带兵,救国于水火之中。”
李思齐本以为这只是蔺淮言的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父皇让蔺淮言来调兵,说明足够信任他,而且只要打赢此仗,陆湛独揽兵权的局势就会彻底破解,凌王府就会被再次重用,这对凌王府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是蔺淮言竟然拒绝了这个机会,反而请他带兵。
其实,在蔺淮言来之前,他已经收到父皇的密信,要他为自己回京一事找好理由,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
而回京最好的理由,莫过于带兵救援陆湛击退外敌!
李思齐不得不佩服父皇的决策,若是换一个人来乌华谷,都不会如蔺淮言看得这般通透。
一个举动,便让父皇的布局更加完美,让他回宫的理由更有分量。
难怪父皇称赞蔺淮言是一把称手的刀。
李思齐收回思绪,他对沈初的好奇只是基于蔺淮言从不近女色以及其有断袖之癖的传言上,而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北狄一事,“兄长今日找陆十洲可有商量出什么?”
蔺淮言道:“陆十洲召集的一万人马已经进城,准备今日夜里围剿姬晏宸。”
“提前了?”
蔺淮言摇头道:“陆湛已经发现军中有奸细,所有对外的消息都是真真假假。”
沈初闻言,茅塞顿开,时晏为什么今日会突然说要离开,不是怕被一万精兵围剿,而是引燃火药炸毁赣州的最好时机到了!
她立刻起身阻止道:“不能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