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凉茶泼在脸上,齐煜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莫琨枫铁青色的脸,莫琨枫上前一脚踢去,将他从椅子上踢倒,木椅也摔得稀碎。
齐煜起身恭敬的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大仇已报,心中无念,师傅动手杀了我吧。”
“若是杀了你能解决眼前困境,我早动手了!”
莫琨枫气急的攥着拳,咬牙切齿的隐下心中怒火,“你这些年一心想着报仇,我为你铺的路你也不愿走,以前我全当你无心守着无疾院,现在看来你就是疯魔了!让仇恨蒙蔽心智!”
“你知不知道你此举会给胡国带来多大的麻烦!你倒是痛快了,妄求一死算完,才好不容易休战,胡国早没了当年的兵力财力,你这一番作为,挑起两国事端!如何善后!”
“糊涂!糊涂!”
莫琨枫气的指着他大骂,来回踱步。
眼下此等情况,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仇恨早已成了他心中的执念,这执念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纵使坠入地狱,他也不悔。
所以在那日慕云天派手下引他见面时,尽管他知道慕云天是为了利用他,可还是被慕云天仅仅三言两语便将他说服。
‘你看着四周,深山老林,沟壑悬崖,人若是在这里出了意外,谁能深究?’
‘他毕竟是壃国五皇子,你们被他们壃国打的节节败退,你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杀他?’
‘若我们仔细谋划,让他萧延觐命丧于此不是难事,你说呢?’
那日慕云天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就犹如一把推手,让他越发往其中想,越陷越深。
这么些年,他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何况,如今的胡国大君和子民,谁还记得当初为国战死的阿古勒将军。
死了便如同一缕青烟,飘散不见了。
现在的胡国,依旧有人作恶不断,胡国大君痴迷美色,整个胡国一片荒唐,他为父兄的死感到不值!
“那个和你一起动手的人是谁?”
齐煜没有遮掩,直接道,“渝国,慕云天。”
“他与萧延觐有仇,我与萧延觐捡干柴时起争执被他看到,那晚的刺客其实就是他,他派人引诱我与他见面,与我协商密谋一同杀死萧延觐。”
齐煜本就仇恨不解,这个时候出来一个人挑唆,怎么可能不上钩。
莫琨枫最终无奈的叹了声气,一脸肃意的看着他,“你记住,那日你和言勐进入荒林后就被毒虫咬伤昏迷,从未见过去萧延觐,就算壃国查出事有蹊跷,一切都是渝国与他们壃国的恩怨,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
齐煜向来敢作敢当,他敢这样做,便不怕死。
他早已想好,若是壃国认定此事与胡国有关,不肯放过胡国,他便承认一切罪责,任凭他壃国处置。
莫琨枫用这套话术让他认下,他不可能听话顺从,莫琨枫知道他的秉性,便再说道,“你私做决定已经害了胡国,壃国不可能就此作罢,你一个人的性命不足以平息,到时候我、达旱,整个无疾院上上下下,都会为你的作为陪葬!你若不想如此,就按照我说的做!”
齐煜眼眸一颤,他自然是不怕死的,可莫院首对他恩重如山,达旱与他情同手足,无疾院那么多同僚……
这些若他都不在乎,实在枉为人。
他敛下眼眸,眸中染上一丝痛楚,半晌,回道,“好。”
出了帐子,齐煜漫无目的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