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相同的梦,萧延觐又从梦中惊醒。
黎青蒲满身血的昏倒在荒林外,他却次次都够不到她,就眼看着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醒来。
萧延觐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了缓心绪。
这到底是不是梦,为什么他一直梦到这一幕。
她究竟出没出事,难道是张桓为了让他安心说谎骗了他?
天蒙蒙亮,萧延觐披上大髦,不顾没好的伤,骑上马向荒林就去了。
整整十二天,她在外生死不明,他每天盼着张桓回来能带着她的消息,却又怕张桓说出他心里最害怕的结果。可日日等来的还是她的杳无音讯。
那天的大雪已经化了大半,萧延觐骑着马赶到荒林时天已经亮了,他围着荒林转了很久,终是看到了梦里时的那个地方。
就在那里,梦里黎青蒲满身血的躺着的地方。
萧延觐立即下马,动作之快扯得伤口一阵疼,可他也全然顾不上,大步跑到那里,看着地面愣愣的发呆。
风吹过,沙土下一块玉石似的若隐若现,萧延觐慌忙捡起来。
是一支檀木簪子,前头镶着青白玉的簪子。
萧延觐心中咯噔一下,这支簪子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亲手做的,是他送给她的。
想起那日送她时,她还问这是不是他做的,他还羞愧的不想承认,嘴硬的说是从集市上买来的。
那日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她拿着簪子笑个不停,心满意足的模样。
可如今……
萧延觐看着四周,荒无人烟,偌大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支小小的簪子。
“不是梦……”萧延觐轻声呢喃。
萧延觐几乎有些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手上的簪子,心里像被人撕了一个口子,疼的要命。
她真的在这里出事了……
想到她在梦里的样子,萧延觐打了个颤,他缓过神来,把簪子揣进怀里,匆忙骑上马,想要在这四周找到她的所在。
他骑着马一直跑了很久,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萧延觐却浑然不觉,只是心一点点的往下沉,他找不到她,他把她弄丢了。
从早上一直找到天黑,伤口的血浸透了衣裳,脸色苍白,看着这片荒芜的大地满目绝望……
一个眩晕,萧延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躺在雪地上,愣愣地看着天空。
此时他似乎没了力气再爬起来,不想动弹。
雪又下起来,雪花飘飘扬扬,不过一会儿,就铺满了全身,而他依旧没有动作,满脑子只有她。
黎青蒲,你去哪了?
骤风起,黄骠马在雪地中嘶鸣,拱下头推搡他,试图把他叫起来。
萧延觐回神,冻僵的手伸过去摸着黄骠马,心中酸楚,眼泪也涌上来。
他本过得逍遥自在,无忧无虑,身边有护着他的兄长,府上也有相爱的妻子。可如今,陪在身边的,却只有二哥当年围猎时送给他的黄骠马。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延觐回到住处时,已经深夜。
张桓原本还担心他去了哪里,看着他牵着马慢慢的走来,张桓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
“殿下!你去哪了?可算是回来了。”
萧延觐颓废的垂着头,听到张桓的声音,他抬头看向他,眼神冷冽。
张桓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慌,看着他脸色苍白,胸口的伤还渗出血,张桓赶忙问道,“殿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去给你请大夫。”
“不必了。”
看着他的样子,张桓大约也猜出了,他应该是去找黎妃娘娘了。
萧延觐把黄骠马的缰绳给他,“把马牵回去,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