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遵循旧制,白日里由壃国皇帝携众皇子大臣向先祖后土神祗、天地神祗进行祭祀,祈求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祭祀仪式结束,陛下脸色很差,被吴公公扶着离开了祭祀台。
“五弟近来可真是风生水起啊。”
萧延觐闻声回头,见萧延珩目光清冷不屑,半分手足亲情不曾有。
自二哥死后,他开始涉入夺嫡之争,这两年新政推行的顺利,也在二人的明争暗斗中,萧延珩的势力逐渐削弱。
面对这样的目光,萧延觐微微一愣,好像小时候,萧延珩也曾带着他一起玩过,那时候他们兄弟几人一起练武,一起读书,偶尔也相互看不惯的打架,那时候也是有亲情在的。
这些年的争权夺利,磨得父子不是父子,手足不是手足。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祭祀鼎,香火正旺,缕缕香烟慢慢飘起,徐徐上升。
萧延觐不禁笑了一声,壃国向来重礼重孝,年年祭祀祖宗,但上苍有灵的祖宗,可知道子孙后辈为了权与利血流成河吗?
令人感到可悲可笑。
萧延珩看着他笑了,眉头更忍不住的皱起,冷言问道,“你笑什么?”
萧延觐道,“三哥这些年老了不少。”
萧延珩以为他在嘲讽他的落魄,脸色变得瞬间带上了怒意,却见萧延觐像以往般笑了笑道,“祝三哥新的一年身体康健,阖家欢乐,心想事成便罢了,你心里想的也没什么好事,还是别成了。”
说完萧延觐迈步就走,独留黑脸的萧延珩。
萧延钰贴边绕过萧延珩,快步追上萧延觐,嘟囔道,“大过年的,你惹他干嘛?”
萧延觐耸肩,“我惹他惹的还少吗?”
嗯......这倒是。
今年夜晚的宫宴比往年结束的早很多,宴饮结束前,按照往年惯例,放烟花。
黎青蒲抬头看着漫天烟花,不禁想起那年和安如悄悄爬到重桦楼看烟花,还被萧延觐抓了包。
“你还记得那年......”
“记得。”话还没说完,萧延觐就回答。
黎青蒲皱起眉头,撇嘴看向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记得。”
只见他笑了笑,深邃的眼眸满是绚烂的烟花。
“我记得你骗我要去如厕,然后偷偷和安如去了重桦楼,躲在那里看烟花,还被我吓的差点从重桦楼掉下去,那时候吴飞仪还在西境,想着立军功求娶安如。”说着说着,萧延觐眼中不禁染上一丝落寞。
安如远嫁,在腊月初七的时候在楚国诞下一子,是个男孩,消息传来,父皇还高兴了好几天,派人往楚国送了不少宝物。
自从吴飞仪那年举家离开长阳城后,再无消息,这些年连一封信也没来过,吴家出事后,他大概对这个故乡已失望至极。
不知他现在安于在哪里,过的可好?
想来,吴飞仪见多识广,有勇有谋,无论去哪大概都不会过的差吧。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人生都已各有定数,尘埃落定,曾经肆意张扬的那群人,已如漫天烟花,渐渐消散。
宴饮结束后,众人都各自回府。
也就是在今晚,宫中发生了大事。
萧延珩起兵谋反了。
萧延觐赶到时萧延珩的人已经围了乾熙殿,乾熙殿前血流成河,唯有李继李统领,带着为数不多的禁军誓死守着乾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