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立国之时,为使贱籍从业者有别于士庶,特规定了衣饰的等级制度。
其中青楼女子只能穿皂褙子,男子则戴青头巾。
但妓女们本就以色侍人,若是衣裳不鲜亮,如何能吸引恩客,因此只能暗暗在里衣上做文章。
但受传统观念所限,她们再怎么花心思,也只是改变里衣的颜色,或是绣样花纹,逃不出款式的限制。
张敏本就是现代的一缕芳魂,投生到了这异世界,见识自然与众不同,她当即掏出一张纸来,“妈妈,请过目。”
秦妈妈接过一看,抬头古怪地瞥了一眼张敏。
从业多年,什么样暴露的衣服她没见过,但暴露得这么彻底的,确实是头一回见,“这是衣服?也太俭省布料了,怡红楼可没这么穷。”
张敏笑着解释,“别看衣服用料少,但极能展示姐姐们窈窕的身材,其中的闺房之乐,妈妈想必应该懂的,”
懂,秦妈妈怎么不懂,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敏,“这就是你要谈的生意?”
看不出来一个姑娘家家的,思想竟比自己还开放,倒是小瞧了。
不过,就拿一张标新立异的衣服款式图来卖钱,她又不是大冤种,怎么可能会买。
张敏摇摇头,“这只是我送给妈妈的见面礼,实际上我是来赎人的。”
秦妈妈立时有了兴趣,“你要赎谁,若是肯出价,便是花魁娘子,我也舍得送出门。”
她开青楼的目的就是赚钱,在任何老鸨眼里,每位姑娘都是摇钱树,没有不能卖的,区别只是价位不同。
“前阵子祺国公府被抄家,下人们俱被发卖,其中一位叫钩文的,却是妈妈买了去。”
钩文?秦妈妈有印象,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年岁尚幼,还得调教几年才能接客,此时卖掉,倒也省去请师傅的银子。
不过,秦妈妈更对眼前女子有兴趣,仔细地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没想到是国公府的小姐亲自驾临,倒是有失远迎了。”
怪不得手指关节粗大,想来是虎父无犬女,天天使枪弄棒造成的。
“妈妈慧眼,只是小女子如今身份低微,当不得小姐。”
“嗐,谁还没个倒霉落难的时节,”秦妈妈很好说话,“既然小姐想赎人,奴家岂能不答应,只是这身价银可少不得,毕竟我还得花银子打点呢。”
这也是朝廷的规矩,想要赎身从良可以,但必得缴纳一笔不菲的脱籍银子。
张敏自是明白,“妈妈要价几何?”
秦妈妈想了想,自己只花十两银子买了小丫头,怎么样也不能亏本,张口便道:“张小姐只要能拿出一百两银子,便可将人带走。”
这可是真正狮子大开口了,但是秦妈妈有依仗,今天的赎身银说是一百两,明天又多吃了一天饭,就指不定要一百五十两了。
反正她不急,真正该急的可是张家小姐,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耗着。
张敏并未讨价还价,“钩文虽是下人,但我只当她是妹妹,麻烦妈妈将人带过来,我给她赎身。”
秦妈妈原本还嬉笑的脸色,突然一肃,“小姐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必把银子花在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