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疑惑告知白俨兄弟,即便他的猜测是真的,只是徒增他们的恐慌而已,因那时候,燕国面对的必定是亡国之祸。
白俨便问,“此刻动身么?我给公子备马。”
苏煜点头,感激道,“多谢殿下!”
众人送他到城门口,白客只是寻常的沉重,白俨却有很多不忍。
苏煜正欲上马,已踏上一步,却忽然停下了,转身回来,将手上玄凤转而交给了白客,“方才白兄替我做媒,我很高兴,可我来不及见公主一面了。烦请转告她,若苏煜有命回来,一定依诺迎娶公主,玄凤便是我给公主的信物。倘若我回不来,也请公主将这剑弃了,另觅良缘,不要苦候。”
白客郑重接过玄凤,便觉重若千钧,答应道,“好!”
“拜托了!”苏煜最后道谢完,便与韩夜一同挥鞭,骑着马长啸而去。
无人知道,这一去,究竟是回得来回不来。
苏煜没有说出口的,白俨也已经料到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从一开始便不愿意相信楚珩的原因。楚珩和赵国,看来,是结盟了,否则,赵国前有齐王,后有燕国,哪里来的资本,主动来挑衅呢?若楚珩没有异心,他又何必挑唆赵国出兵?他的目的,是要一统北国,做北国之王啊!
白俨已经得罪过他了,如今楚珩要借赵国的手除掉燕国,也不足为奇。
所以,苏煜若要回齐国,很有可能是自寻死路去的。
待苏煜和韩夜已彻底离开了,白俨这才将自己的惋惜说与白客听,“或许,他是想为燕国求一条生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他与楚珩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我因此没有拦他。”
白客默然,只是看着手上的这把玄凤,心中万分挣扎。
“不要把这件事说得太严重,会吓着芙菱。我去给她送剑,只说苏煜有急事走了。天知道,谁走在谁前面呢,我们的处境也没比他好多少。”
白客默默叹息了一把,便提着玄凤往静太妃的住处赶去。
静太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到白客,又见他脸上似乎有些不辱使命的自豪,虽淡淡的,只要能察觉到便好。
芙菱本安安静静的,见到他的霎那,骤然紧张起来。
白客先拜了静太妃,道,“您交代孙儿的事,孙儿已办好了。”
太妃喜道,“那孩子同意了?”
白客点头,勉强笑道,“是。这是他嘱咐我,交给芙菱的,作为约定的信物。”
芙菱小心翼翼地接过玄凤,眼里瞬间盈满晶莹的泪水。
“谢谢二哥哥。”这是芙菱第一次开口,如此稳重地和他说谢字,平日里,尽是打闹去了。
“既是同意了,便寻个机会把他带来,我亲自看看。”太妃又道。
白客摇头,道,“蜀魏传来战事,甚急,刚接到的消息,他忙着赶回去,不能来见太妃和妹妹了,因此留下玄凤给妹妹当作信物。”
太妃道,“面也没见着就走了呀?”
白客再次点头,又道,“等战事过了,他答应一定回来迎娶芙菱。”
芙菱心中只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和遗憾,但是,有他这句话,这些遗憾和失落,很快就被更大的幸福和期待所淹没了。
“没关系,我等他。”芙菱小声道,好似相见便在明日。
白客虽心有不忍,却没有显露出什么,他接着便找了个借口,道,“太妃,我同王兄还有军务要理,先告退了。”
他回头看了看芙菱,更觉得压抑,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处。
白客的说辞,没有一处错了,但在太妃看来,还是露了馅。
太妃的眼睛厉害,早看出白客的心不在焉和竭力掩饰,心中已有些不详的预感,但白客不愿说明,大约是怕真相伤着了芙菱,她这个外祖母,也只好配合着演一出戏,装作一切都如眼前这把完美,平静。
太妃皱着眉,这门婚事,还是急了点,心中有些后悔。苏煜说走就走了,这仗,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几时回得来?那剑,也抵不了什么用,反而会成为芙菱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