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相是文臣之首,平日里最讨厌耍刀枪的兵武子,石家小公子一贯是娇生惯养的,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别说是练功耍剑了,就是骑射也并未接触过。
石相的夫郎是京城人闻名温柔娴雅,便是催着自己儿子练功也应是琴棋书画,怎么也不可能是练武耍剑。
还有复仇。
石小公子一生唯一的不顺意应当就是婚事了,便是对此不满想要报复也无需练武。
而且这段时间她们妻夫二人明明相处得挺好的。
“我没喜欢过曹鑫,也没有为她跳湖自尽。”
凤芷谦突然想到了石砚说的这句话。
她以前只当石砚是为了哄她开心的,毕竟石小公子投湖时她在场,只是没现身而已。
凤芷谦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你是孤的阿砚,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孤的阿砚。”
凤芷谦没有离开,石砚练功时身上的皮肤磨的有些红,她便小心仔细地给人上了药,又用温热的帕子敷在他的腿上。
石砚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发现凤芷谦坐在床边看书。
凤芷谦察觉到石砚醒了,放下了手中的史记,伸手扶着人坐了起来。
“才未时,你怎么会来了?”石砚疑惑地问道。
“姑父身边的海海来找姑姑,说是姑父有事,姑姑担心就连忙回府了,商议的事就耽搁了下来,孤也闲了下来,就想着回来看看你。”
“哦。姑父可是出了什么大事?”石砚关心地问了一句。
“孤问了,姑父身体康健,不是什么大事,姑姑回去哄哄便好了。”
有孕的夫郎难免心思敏感,有妻主陪着便能好些。
石砚得知姑父余桁樾无事,便也放心下来,没再多问。
“练功并非一蹴而就,慢慢来,别累坏了自己。”凤芷谦看着他身上青紫的痕迹,有些心疼。
石砚微微点头,他今日握了剑才知道这副身子到底弱到什么程度,确实心急了些。
“谦之,你不问问我练武的事么?”
没人比石砚更清楚石小公子不通武艺,凤芷谦一直在他身边留着一个暗卫保护他,这件事凤芷谦与他说过。
“只要阿砚永远在孤的身旁陪着孤,什么都不重要。”凤芷谦只顿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若无其事地道。
“我名石砚,我爹是周国的镇国大将军,是周国皇帝的结拜兄弟。十岁那年就跟着我爹上阵杀敌,浴血奋战,保家卫国。”
“只可惜我爹信任的结拜兄长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坐稳皇位后便卸磨杀驴,诬蔑石家叛国,石家满门抄斩,父兄皆被他算计死在了战场之上,可怜我父兄一生为国拼杀,临终时却留下个贪生怕死的污名。”
“而我因为在父兄的拼死保护下从战场上逃了出来,隐姓埋名十三年,苦练武功,领兵厮杀,就是为了给石家满门报仇。我杀了那个背信弃义的畜生,用他的血祭奠我石家所有因他惨死的人。”
“我以为我两眼一闭死了,可是我却再次睁眼了,成了刚刚跳湖自尽的石小公子,我不适应这里,这里与周国大不相同,周国以男子为尊,男子强壮勇猛才是大多数,而且生孩子的是女子,刚来这里的我不该做什么,不知如何活,也不知为了什么而活……”
石砚还没说完,就被凤芷谦揽进怀里。
她明白了,都明白了,从前石砚对她说的每一句看似奇怪的话她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