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双手,深深地将那颗心脏从兄长的胸腔中挖出。那心脏在她掌中微弱跳动,宛如托起一片残破的希望。邬乐泪如泉涌,目光却无比坚定。她轻轻抚摸那颗心脏,仿佛触摸着兄长的灵魂。她颤声低语:“兄长……你的灵魂……竟藏于此处……”
心脏的跳动逐渐减弱,直至静止。邬乐的泪水滑落在心脏上,她俯身轻吻那冰冷的血肉,似乎在吻别一切过往:“兄长,我会等你,再等两百年。”
为了找到能够匹配邬琊身躯的合适人选,邬乐每年都会进行一次耗时十年的预言术。年复一年,她探寻着命运的轨迹,然而每次结果皆不尽人意。时而是戎芷爆发的小规模战争,时而是人类之间无休止的纷争与厮杀,无一能为她提供所需之人。
这一过程,竟如此反复直至第一百九十个年头。岁月如刀,未曾对她有丝毫仁慈。
“锦玄,已然两百年将至。”在一片寒冬的山林深处,积雪如絮,寂静无声。一个孤独的小屋,唯有一人一狗,白雪从天际洒落,映得世界苍茫。邬乐坐在木椅上,低垂着手,指尖轻抚着她身旁那只名为“锦玄”的黑色猎犬。那狗安静地卧在她脚边,仿佛与主人一同见证了这漫长的岁月。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寂:“是时候进行最后一次预言术了……”她的眼神在那无尽的雪原中渐渐凝聚起一丝期待与决绝,“但愿这次能够成功。”
邬乐缓缓站起身,衣袂随风微扬,她的步伐轻盈却带着某种不可动摇的坚定。她走下屋前的台阶,来到一片空旷之地,手中法器轻晃,开始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道繁复的符咒。咒语自她唇间低声溢出,随着音律的变化,空气仿佛被撕裂开一般,时间与空间的边界渐渐模糊。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画面:
一个行走在戎芷林中的青年,神色恍然,似是无意中摘下了一株戎芷,竟将其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他的动作并无丝毫迟疑,好像这是天命所归一般。随后,他将此事告知了他的朋友,他们心生异念,贪婪地打起了戎芷的主意,欲将其作为牟利的工具。与此同时,另一青年出现,眼见朋友心术不正,却无从阻止。而那位朋友则萌生了想要控制青年的念头,因而暗自起了下蛊药的心思,最后导致青年死亡。
这些影像如走马灯般迅速闪过,仿佛命运的丝线终于显露了一角。邬乐的心跳也在这一刻加快。她看得无比清晰,那位青年,和邬琊体型相似,乃是最佳人选,心中隐隐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狂喜与期待。
片刻后,画面渐渐消散。邬乐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的寒意渐渐化作了一抹笑意,唇角微扬,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真是一个好傀儡。”邬乐轻声呢喃,语调冷冽而坚决,仿若那冰封千里的寒风。她那双冷漠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仿佛所有的等待都将归于终结,所有的执念也将迎来最后的审判。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只古朴的陶瓷药瓶,瓶身泛着微光,似有千年的秘密藏匿其中。邬乐手指轻抚,口中咒语随即念起:“魂兮离体,体兮朽烂,苑囿圆内,阴间魔界,汝之魂魄,永坠黑暗与深渊之中。”她的声音如同细丝般穿透虚空,仿佛将天地间的力量一同唤醒。随着咒语的每一句落下,那瓶子顿时开始闪耀,发出阵阵幽光,摇晃不止,仿佛其中困住的灵魂在极力挣扎,试图冲破瓶身逃逸。
邬乐凝视着那闪动的光芒,目光冰冷,眼底却燃起一丝疯狂的火焰,仿若万年不熄的烈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兄长,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种无法遏制的渴望和期盼,像是走在无尽黑暗中的旅人,终于看见了前方的一丝光明。
那光芒在她眼底闪烁,映照出她多年来未曾动摇的决心——为兄长复生,她甘愿献出一切,哪怕是灵魂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