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祖小心,风声不对。】
“什么?”
叶若祖一惊,盈身向上,立于风眼,隔绝风声。
见被她识破,嫦珏止了笛声,踏空而起。
“哪里来的恶客,闯我行宫,无端出手,莫非是觉得我嫦氏好欺?”
他厉声怒喝,音藏暗手。只要对方答话,就会顺势落入幻境,防不胜防。
叶若祖不察,本就心有成见,听他开口‘恶客’、闭口‘欺人’,更觉得对方是在强词夺理,空口诬蔑。
不由得怒火暴涨,柳眉倒竖,左臂散作无数冰晶夹杂在雪花中袭向嫦珏。
先天风雪符箓时隐时现。
一旦祭出此符,天地同力、鬼神辟易,就是仙神都不敢直面锋芒。
她有分寸,毕竟吕梁生机还需嫦氏消息,只要占据优势,再出言说明缘由,嫦氏势弱便不好直言拒绝。
以势压人不光明,但好用。
“好歹也是容貌卓绝的美人,说话刻薄、做事随性。我有事来访,却在门口遭受刁难。难道嫦氏皆是如此无礼之辈!”
偏偏好巧不巧,她鼓动风雪飘带,化作披帛缠绕。
这本是女子装饰,并无特别,只是嫦珏瞧见,越发肯定对方是利用母亲留言,想要以势逼迫嫦萱定亲。
他不再留手,三分损益定音分律,借用天地声响反击。
万物相触而声起。
风有风声、雪有雪声,一行一动,皆是音律。
叶若祖忽觉世间清净、万籁俱寂,心中隐隐生出孤寂感,一如先前在欲壑中那般。
她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中招,顾不得其他,风雪符箓浮在掌心。
周遭热气被彻底驱散,万物静止。
她凭虚御空,遗世独立,恍若神仙妃子临凡,不染凡尘。
对照自身,嫦珏竟有些自惭形秽,下意识想要散去神通顶礼膜拜。
行宫中,嫦萱亦是大吃一惊。
风雪里若隐若现的身影十分熟悉,她不由怀疑对方也是觉醒宿慧的仙神转世,恰好又见哥哥行为怪异,动作停滞,连忙取出“号钟”,强行拨动琴弦。
号钟音声宏亮,仿佛钟声激荡,响彻天地,刹那间惊醒嫦珏神魂。
嫦珏飘然后撤,五音化作实质阶梯供他落脚。
因为对方并未乘胜追击,他清醒后压制住出手冲动,出声问道:“话说分明、理讲公允,你以力压人,二话不说坏我清净,难道不是恶客?”
“好,辩理辩理。是我莽撞,因事急拜访,没能先递拜帖,失了礼数,这点我不分辨,万请见谅。但你门口立下石碑,施加神通威能唬人,难道就是嫦氏待客之道?”
嫦珏气极,怒道:“欺人太甚!吾妹嫦萱垂髫未过,尔等就如此急不可耐乎!”
“和你妹妹甚么关系?我来找嫦珏,嫦氏嫡女。”
叶若祖不解,但此时她心态莫名平和,七情不生,心念急转间察觉到双方存在误会。
“我是巴陵无射军,叶若祖。事关巴陵无射统领吕梁,特来求见嫦氏女——嫦珏。”
“你不是来求亲的?”
叶若祖散去风雪,惊讶道:“求亲?!和谁?”
见对方不似说谎,嫦珏也意识到自己杯弓蛇影,平添多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气氛肉眼可见的转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