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岚离开了东宫,沈长乐也怕小宫女们照顾不好江回。
江辞安早起上朝,她便也跟着起了。
来到东宫便见:
两个小宫女正一个忙着备膳,一个忙着帮太子整理书箱。
就连皇后来了都没注意到,更没发现……江回已经醒了。
见她们跑里跑外忙忙碌碌,沈长乐制止了白雉的通传,自顾进了江回的寝宫。
她进来时,小家伙正费力地自己穿着衣服。
蟒袍繁复,他一个人穿不明白,却仍旧固执地不肯叫人帮忙。
里衣和中衣都系错了,瞥了眼沈长乐,又强撑着扭过了身子。
沈长乐看着披散着头发自顾较劲的小家伙,越发觉得他就是缩小版的辞安,忍不住掩唇轻笑。
小江回却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忿忿地跳下床,衣衫不整就要出去叫人。
被沈长乐用散发着淡香的帕子拦住了去路。
她蹲在他身前,不急不缓,温温柔柔地帮他系着衣扣。
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温声夸赞着:
“五个衣扣,系对了三个,你比母后小时候厉害多了!”
小江回原本还以为她会对他说教,或者像父皇一样,斥责他这么大了还穿不好衣服。
没想到……
她竟然夸他了!
没由来地红了小脸,又用力推开她的手,给自己挽尊。
“再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我自己全都能穿好!”
“是呀,我相信,回儿一定可以!”
沈长乐说着,接过青莺呈上来的小小蟒袍,帮他罩在中衣外面。
“母后小时候自己也穿不好各类衣物,尤其是出席大典时穿的华服,一层又一层,极为繁琐!
而且,穿华服时,还要佩戴金冠,那一套纯金头饰,足有十几斤重……
我记得,你皇舅舅登基那一日,我坚持着陪皇舅舅走完了所有流程,将近四个时辰!
晚上摘下金冠的时候,额头上一圈淤青血印。”
沈长乐比量着自己光洁的额头,笑得像个孩子。
小江回却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她指尖划过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回想着梦中见过的她小时候的样子,轻轻抿了抿嘴角。
不过沈长乐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语气中的笑意渐落。
转而浮上了些许愁思,略有出神。
“自那以后,你皇舅舅便将此事记下了,再正式的场合……也不会允许我戴金冠超过一个时辰……”
皇兄……
也不知道她昏迷的这几年,皇兄和皇叔过得如何……
一定很担心她吧……
沈长乐轻叹一声,强打精神,帮小江回在腰间系上象征太子身份的金玉。
仔细摆正,柔和一笑。
“好了,我们去用早膳吧?”
沈长乐拉着他的小手起身,小江回这才反应过来……
他今日,竟然没有抵触她碰他!
看着包裹住他整个小手的白皙玉手,他强忍着想要握紧的欲望,将小手抽了出来。
别别扭扭地兀自走在了前头。
沈长乐也没有怪他,浅笑着移步膳堂。
母子二人出了寝殿,两个小宫女这才看到她来了。
慌张地跪在门外请罪:
“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还请娘娘恕罪……”
两个小宫女诚惶诚恐,生怕皇后娘娘怪罪她们怠慢了太子殿下。
却不想,皇后娘娘很是宽和地笑了笑:
“偌大东宫只有你们二人伺候,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