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回到家里时,谢迟还在睡。
云筑小院内,夕阳将枫树染得更红。
席大夫说:“世子应当用过保命药,只催吐一次,便好多了。”
虞秧也不意外。
凡身份贵重者,难免会有些保命手段。
像今日那金毒,大概是裴驰野身上最毒的毒,让伤口无法愈合还是其次,那毒会入脑,让人麻木痴傻。
谢迟能带着那毒走到她跟前,也叫她惊讶。
她说:“劳烦席大夫在云筑小院先住着,待世子醒来,再给世子诊次脉。”
席大夫点了点头。
“应该的。”
虞秧转而问乘流,“小叔可是明日回来?”
乘流说:“应当是。倒是夫人,快要回来了。另外,裴驰野的贴身小厮裴赖今日一直在镇子上,裴赖下午在茶楼听了会书,就往镇子外走,又在素明林转了圈,现在在咱们家附近转悠。”
虞秧倒是不大在意这些。
“想来是没等到裴驰野,想来让咱们去帮忙寻人。可有查到其他入林的可疑人?”
乘流摇头,有些为难说:“素明林不小,每日里多的是樵夫、药师进出,里头还散着村子、猎户,想查进林子的人,不容易。”
虞秧说:“尽量吧,看有没有疑似仙童的人。”
她吩咐完,方走进屋里。
床上男子闭着眼睡得安详……
虞秧走过去,轻嗅了下谢迟胳膊上的伤,感觉没什么味道了,方抬头。
在她的视野里,谢迟脑袋处依旧悬浮着黄纸。
【宜:诸事皆宜】
【忌:诸事不宜】
怎么有这么矛盾的宜忌。
说起来,今日那个走马灯一直在转,就好像在抽盲盒。
但走马灯上唯一的‘吉’只有诸事皆宜。
是因为她今日只见过谢迟的黄纸,而谢迟的‘吉’里只有诸事皆宜吗?
这么算的话,只要每日都看见谢迟,那她的走马灯上就永远会有‘诸事皆宜’的选项?
虞秧挪过凳子坐到床边,盯着谢迟。
谢迟墨发白肌眉眼温柔似有悲天悯人的味道,躺在那就像被囚禁的破碎仙人。
虞秧大咧咧欣赏着人。
忽地,她想到徐佳彤说:“你不觉得,那个帅哥给人感觉很舒服吗?”
她一个激灵,忙搬起凳子坐到了门口,最后干脆起身,出了屋子。
快入夜时。
在外头逛的裴驰野小厮裴赖还是敲了虞家的门。
“我家公子来了南濮,就入了那片林子,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出来过。我希望虞家能派出人,随我一道入林寻我家公子。”
虞秧漫不经心道:“找人就去县衙,找虞家做什么。”
裴赖说:“明人不说暗话,这南濮你虞家一手遮天,江湖人说江湖事,要是我家公子在你虞家附近出事,那我家家主不会放过虞家的!”
他高昂着头,一副傲气模样。
公子说过,到哪不如意就找哪的地头蛇,总能解决事情。
虞秧眉梢轻挑,“你威胁我啊?”
裴赖霎时哑了声。
“我……”
“打一顿。”
“是。”
裴赖瞪大眼,“你敢!我公子就是被你虞家抓了是不是?我公子可是裴首辅最看重的弟弟,是裴家继承人,你虞家敢动我公子……呜呜、呜呜……”
堂外传来呜咽和殴打声。
过了有一会。
虞秧才开口。
“带进来吧。”
裴赖被拖进了屋,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直呜咽。
虞秧玩着茶盏盖子,看也看裴赖,问:“现在会说话了吗?”
裴赖:“你……”
虞秧说:“不会的话,让他们再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