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让韩云忍不住干呕两声,东山适时的把她揽进怀里。
别怕,有些事,早晚要面对的,不用怕。东山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狗场里的小狗,在血腥味的吸引下慢慢开始试探,慢慢的从舔舐转变成啃食、撕咬,原本肉墩墩的鼻头渐渐变得皱皱巴巴,温顺的大嘴裂向耳边,鼻头上、嘴巴上、胸前的鬃毛、两条前腿都沾满了血迹。
那一天是韩云主动的,她懂他,她爱他,她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这就够了,就这样,急不可耐的两人,在狗笼旁边,在凄厉的狗吠声中……
之后的每两天,他们都会去亲自喂一次。
狗越长越大,却越来越瘦,整张皮下面是巨大的骨架,再也没有小时候胖乎乎,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纷纷露出嗜血的双眼。
东山说,不需要它们强壮、凶残,只需要它们饥饿、嗜血。
看似相亲相爱的一群小动物,在食物和血液被摆在面前的时候,一切的友好都是假的,只有争夺、撕咬和死亡。
东山曾对她说,成王败寇,在动物世界里更是如此,所以他才带着她逃离。
既然成不了王,那就成寇,总之,这个天下必将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有时候,韩云也觉得东山的思维逻辑有些奇葩,但是她就是愿意陪着他一起疯,一起奇葩。
非典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有的村落、乡镇、社区、县城甚至是城市都被封锁管控起来,各种各样被淘汰的废物有了用武之地,他们被以各种名义纠集起来,身穿迷彩服,手持橡胶棒,名正言顺的严防死堵在善良人们的必经之路,然后又以各种理由限制着他们的自由。
权势,是一种比美色和金钱更容易让人无法自拔的诱惑,一旦拥有了就很难放得下,特别是在封闭条件下,权势甚至能掌控一个人的生死,因为无人知晓,无从查起,更是无迹可寻,权势的力量是无形的。
最近几天,远处的村口,一直有人因为家事或者工作要通过检查站而起冲突,原本东山一直认为他们都是一奶同胞,大不了吵吵闹闹,所以每次听见有人争执就拿起望远镜坐在房顶看热闹。
韩云的视力一直就很好,依着东山,也朝喧闹的地方看去。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有人拿起橡胶棒砸向人群,其他人似是收到信号,不约而同抡起手中的橡胶棒,一时间谩骂、求饶、哭喊声大作。
韩云眯眼看向远处,5、6个统一着装的小伙子,分分钟就把十来个手无寸铁的男女村民砸倒在地,哀声一片。
妈!妈!呜呜呜!突然连声的呼喊和哭泣响起,村子方向又跑过来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小伙子,一下子把跪趴在地的几个人围起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哼!这就是公然对抗禁令的下场,把人抬回卫生所,检查一下是不是传染病致死的!领头的是治保主任王元。
东山自然是认识的,前几天还以检疫为由,来这里强行要走了一只狗,其实是被吃掉了,东山不缺狗,更不会在意。
韩云拉拉东山的衣角,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人生地不熟,这也不是他们该管的事,就没再多说什么。
深夜,一曲终了,东山看看怀里安睡的韩云,温情的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缓缓抽出手臂,起身下床。
小院的铁门声响太大,东山选择翻墙出去,当初建成时东山就特意建了很矮的围墙,就是考虑到自己没什么身手,万一受困翻墙容易些。
远处的检查口离东山这里还有1公里,遥遥望去,一盏刺眼的白炽灯下4个身影在打扑克,灯口下成群的蚊子让灯光忽明忽暗,桌子上面放着不少啤酒瓶,每个人头上都冒起香烟的缭绕。
东山轻松绕过他们,王元自然是不会亲自值班的,想必是在家睡觉。
村子里寂静的要命,除了不知名的鸟叫声,还有些零星的狗吠,倒是忽远忽近的猫叫,像是在对骂一样,你一声我一声,谁也不甘示弱。
绕来拐去,王元家灯火通明,让东山有些诧异,看样子是没有机会对他下手了,没关系,时间多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天之内必然能搞定他。
王元那个王八蛋,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睡觉,真当我是死人吗!今晚他要是敢回来,我非撕烂他的嘴,让他再在外面拱那些母猪!王元老婆在家怒骂,看样子王元并不在家。
妈,你就小点声吧,左邻右舍听见了多丢人,听说今天保安队打死人了,肯定是忙工作呢,你就别骂了。王元女儿劝道。
忙工作,他有那脸忙工作?村长不忙?支书不忙?就显着他了?打死人了找个烂寡妇就能解决了?他也不怕让人克死?也不怕让着全村人用唾沫淹死,这日子我是过不成了,今晚非要做个了断,提前给你提个醒。王元老婆的大嗓门,东山没见过人,单凭这嗓门,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妈,都多大岁数了,还说这种话,你快别闹了。王元女儿带着哭腔。
听到这还不明白吗?东山也不想再听了,起身猫腰往刘寡妇家摸去,全村就3个年轻寡妇,那两个据说都有茬儿了,也就刘寡妇闲着。
村东头,刘寡妇家也亮着灯,隐约还能听见远处王元老婆的叫骂声,东山没进院子,先跑去厕所边听声。
你还是回去吧,你那母老虎要是发了疯来我这闹,你让我咋有脸活下去?到时候我成了人尽可夫的贱货,你倒是回去过日子了。刘寡妇坐在床头,拽着王元的胳膊,想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我不回,现在回去还不是要打一架?她不敢来你这闹,要敢早就来了,知道这事也不是一两天了,成天在家跟我阴阳怪气的,早就受够了。王元说道。
你是死皮赖脸不走,今晚她在村里一闹,往后还不知道村里人咋议论我,要不你就离婚,要不你就滚,我是不能跟你一块死!刘寡妇骂道。
你是克夫命,离婚我也不敢跟你结婚,你跟着瞎胡闹什么,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花了,再说混账话以后老子不来了!王元怒吼。
你T M 才是克夫命,你全家都是克夫命,不是你当时求我的时候说的要娶我?你个王八蛋,我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个狗东西,你给我滚!刘寡妇被戳到心窝,一时间火冒三丈,伸手就朝王元脸上抓去。
啪!王元一个嘴巴就把披头散发的刘寡妇扇的坐到墙角。
呜呜呜!啊,啊!刘寡妇嚎啕大哭起来,根本忘记了怕被人撞见两人的丑事,一心只想你死我活。
王元冷哼一声,抓起床上的衣服,狠狠摔了下木门,走出去了。
你T M 要是个男人,以后就别再进这个门,呜呜呜!刘寡妇骂完哭的更猛了。
东山看着肩膀上挂着衣服的王元,悄悄跟在身后。
王元虽然矮胖,但是膀大腰圆,后脑勺、腰、腹都是厚厚的赘肉,凭东山的力气,恐怕渗透不了他的弱点,想一下控制住他非常有难度。
气哼哼的王元摸黑往家走,估计是想到下午倒在地上的老女人,隐隐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连着几次突然回头,什么也没发现,摇摇头索性快走几步,到家就没事了。
东山想来想去,只有打王元的面门了,一瞬间的恍惚,可能就是他的时机。
没再多犹豫,东山在路边捡了一块沉甸甸的石棉瓦,只有十来公分宽1米长,在地上磨损的时间长了,粗粗的玻璃丝露在外面。
但是石棉瓦还是太轻,而且很可能因为摆动的气流断掉,所以东山又找了一块差不多一样大的木板叠在一起,用石棉瓦上的玻璃丝轻易就能致盲他,农村就是这点好处,这些东西信手拈来。
东山快步走过闷头赶路的王元,王元感觉有人路过有些诧异,刚要看清来人,就见一道黑影呼啸着迎面而来。
东山是卯足了劲的,呼啸着扇了过去,一声闷哼,王元本能反应双手捂住眼睛,张嘴就要哀嚎,东山眼明手快掏出在路上捡的破布一下一下塞进王元嘴里,直到王元忍不住双手抱着脖子干呕。
行了,东山起身看着睁不开眼,两手乱抓想要抽出嘴巴里破布的王元,缓缓抬起脚,东山恰到好处的踩在他嘴里的破布上,抽出甩棍对准王元的裤裆先来了一下,必须先让他冷静下来,不然折腾出声,来人围观就不好办了。
东山的思路不是把人打晕,因为甩棍是弹簧式的,把握不好很容易闹出人命,但是疼痛也是让人冷静的一种办法。
果然,这一下,王元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猛然就蜷缩起来,像蒸熟的大虾,双手直直的夹在腿间,脑袋也不管地上的土石,一个劲来回摩擦,脸皮都磨破了也没停下来。
接下来的痛苦,王元显然是没有想到,先是肩胛骨、尾巴骨,然后是胳膊肘、膝盖,最后是两只脚踝,东山只用了甩棍前面的钢珠。
看着王元一会伸直一会变弯,一会伸直一会变弯,如此反复,最后晕过去了。
东山都被这个王八蛋气笑了,算了就这样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自己不敢把他怎么样,那就留着天收拾他吧。
再仔细看看现场,确实没什么遗漏的,东山捡起刚才扔下的手套在裤腿上甩了甩上面的灰,转身隐入黑暗,隐没在村外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