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自己商量吧,以后有什么事先告诉我,我也不想每个月都是赔钱的。东山扯了扯周雪的脸蛋。
我先走了,去工地看看,晚上回来住。
东城区和南城区交界处的拆迁工程一直存在矛盾,本来是两家清运公司负责,但是清倒场地只有一个,双方的车队多次发生争执,严重时上升到肢体冲突,魏自刚最近的工作重心一直放在这片区域。
东山太熟悉这条路了,当初他和王月被一路追杀,走的就是这条路,如今重走这条路,心中的自然是五味杂陈。
最大的区别是,沿途的城中村已经拆除的破败不堪,只有李家村紧靠山谷,是附近20公里之内,最合理的清倒区域。
这个村子在南城区的范围内,但是行政归属却是东城区,魏自刚在东城区浸淫多年,再加上东山在王家的关系,其他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好,完全是因为南城李家从中作梗,东山很清楚来龙去脉,但是又不好直接对魏自刚说,本打算劝魏自刚放弃这个项目的,奈何魏自刚想要搏一搏。
东山看着左侧的车队,黑压压一排,缓缓向清倒区挪动,实在是有些头疼,10分钟的路程,排队就要半个多小时,这个项目实在是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中途还有一辆后八轮放炮了,一时半会估计动不了,救援车就两辆,整个东城区施工作业面这么宽,估计放一夜都有可能。
东山纳闷,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辆回程车都没有看见。
清倒区一般由当地的村委指定人员看管,东山只来过一次,也就没进去跟他们多说什么,直接进了作业区。
放眼望去,几十辆车排成4排,都熄火等着卸车,前方已经就位的卡车被调度员,指挥着迟迟不见动静,尘土飞扬,看不清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东山踩着30公分厚的尘土,走到最前面的车旁边,问司机。
这他妈调度员,什么都不懂,铲车都休息半天了,一车没卸。
司机自己不知道怎么卸?
废话,我们是干嘛的,怎么会不知道,但是那个调度员非要让按他的意思卸车。
我的话听不懂?让你们往画好的地方卸,其他地方不准倒,不行就拉走!调度员手里拿个喇叭,大声吆喝着。
东山凑近看了看情况,调度员指定的区域,确实属于塌陷区,30吨左右的车,根本不敢在这样的地方升降,如果单单是路过,可能还没什么事。
东山也分不清,现在在场的车,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南城区的,不过,现在已经就位的4辆车,车型明显和东城区的施工车辆不一样,东城区所有参与施工的车辆,全部挂靠在魏自刚的公司,统一喷涂黄色,而那4辆车全部是红色。
既然分不清,就没办法协调了,东山走回车上,边打电话,边开车驶出作业区。
刚刚离开作业区,东山经过一辆大车,就听到了对方对讲机里嘈杂的呼叫声。
出事了!出事了!
东山没敢多想,调头又开回作业区,路口的位置已经人满为患了,东山站在踏板上,远处两辆车货箱砸在一起,双双倒地,一辆车的驾驶室被渣土掩埋。
大事故!东山来不及多想,马上给魏自刚打电话,通知他所有这个方向的车,临时更换路线,舍近求远,去另外一处垃圾场。
尽管如此,东城区安排在附近施工的车队,已经有近百辆被堵在路上了,一时半会很难脱困。
快报警!指挥铲车救援!东山跑到调度员身边。
对对,我现在就打电话。调度员傻愣了半天,直到东山提醒才想起来报警,不过报的是他们作业区的老板。
东山深一脚浅一脚跑到车头位置,大量的建筑垃圾,把驾驶室彻底覆盖了,外面只露着一小圈车轮,司机命悬一线。
快过来帮忙啊!东山朝铲车司机招手,但是司机连启动铲车的动作都没有。
其他司机,不管是哪一方的,近处的都跑过来伸手挖土,怎奈建筑垃圾全是水泥钢筋还有砖块的混合物,根本不是人力能挖开的。
东山又跑到调度员身边。
怎么回事?报警了没?赶紧指挥铲车救援。东山一把抓住调度员的衣领。
调度员还没说话,他身上的对讲机先响了。
我这边已经报警了,等待救援,不得擅自行动。
机械全部停下了,对讲机里的声音如雷贯耳,这句话的冰冷程度远超寒冬数九。
东山一把扯下调度员腰上的对讲机。
先救人!你他妈先救人!救援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救人?救得活吗?30吨压在人身上,你觉得你说的有意义?
那也得先救人!你有没有人性,让你的机器过来挖!
哼!幼稚!挖出来死了好办,不死就是无底洞,你来填?
东山被这句话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司机全部正值壮年,上有老下有小,有些事他确实管不了。
东山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离开现场的,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出现在那里,只好先行离开,其他的项目估计也会停滞。
果然,第二天相关事件准时上了早间新闻,全市所有的拆迁工作都被重新审查了,一夜之间,往日如火如荼的拆迁工作,全面停止了。
东山一下子又变成无业游民了,好在出事的车队跟他和魏自刚都没有关系,东山还是委托魏自刚给司机家属送去了一份慰问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