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一阵，声音认真而冷冽：“不想。”

仿佛一个惊雷直直砸到头上，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完全不是开玩笑的神色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楚灵震惊后退，双臂却被奚宸紧紧拽着。

寒冷刺骨的冰碴子钻入四肢百骸，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奚宸，对方仍然平静的回视她。

嘴唇几乎启不开，声音打颤，心里已经预料到一个隐约的结果，但还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问：“奚宸，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念过苏桦？”

对方长久的沉默，似乎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否曾到她坟上献过一束花？看到她坐过的课桌会不会想起她？听到老师宣布她的死亡有没有难过？……她的死亡，对你到底存不存在任何影响？”一层一层追问，眼泪不断蓄积。

抬眸，奚宸缓缓而坚定的给出九个字：“不曾。不会。没有。不存在”

层层追问换来层层打击。心脏绞痛，热泪滚滚而落，苏桦挣脱奚宸双手往后退开，在原地抱住自己哭成一团。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桦对奚宸而言，会是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存在。

可是，对于苏桦来说，奚宸是她，即使因为他而死也从来没有埋怨过的人啊……

她还傻傻的想，重活一世，再遇到奚宸，她一定会完成上辈子的愿望，让他喜欢她……

呵呵呵呵呵呵，让他喜欢她？！

苏桦，你这个蠢货……活在十五岁，心智还是个小学生吧……

眼泪沾了满脸，即使心里已经把自己骂的体无完肤，可苏桦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人面前有任何退缩。她一字一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苏桦是谁？”

她只是想证明她曾经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她一定要从他口中听到一点关于她的事情。输了这么多场，她要扳回最后一局，即使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且微不足道。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输了。奚宸连最后一点胜利的安慰，都吝啬给她。

“不记得。”冷冷的三个字从他嘴里缓缓飘出，楚灵震惊不能言语。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奚宸是失忆了吧？

记忆再差，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她怎么可能完全从他的记忆里消失？她可是真是存在过的人啊！

楚灵冲上去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咆哮的声音变了调：“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不记得。”对方果然面不改色的重复。

楚灵用尽毕生能用到的最大的力气扇了他一巴掌，奚宸白皙的脸上留下血红五指印。转过头，他的嘴角流出血，而他看向她的目光平静中带了一点呆滞。

楚灵却已经失去理智。

“你凭什么不记得她？她八岁和你打架，九岁喜欢上你，最后因为你被车撞死！你怎么能完全不记得她？！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失忆了吧！你怎么能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你怎么能说的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几乎要疯了。自己能记起和他的每个细节的那个人，竟然完全把自己忘记了。

苏桦，你是高估了自己了……

奚宸毫不反抗，任由她越来越紧的勒住自己的脖子。脸色越来越涨红，奚宸不住喘气，双手扒住楚灵肩膀，却没有扯开楚灵攥着他领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