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月不回头也听得出,唤她的是沈安禾。
她回来了,那苏墨尘定是也回来了吧?
苏汐月喜出望外的回头,眸光在她身后的那众人中来回游走。
沈安禾依旧穿着那袭火红色的锦裙,浓妆艳抹到失去了原本的轮廓。
“阿弟呢?”
看不到苏墨尘,她显然有些担心。
沈安禾冷嗤一声,挑着眉踱步到她跟前,唇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微笑。
“在城郊的寺院里,方才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那里的方丈,将他寄养在那里。”
寄养?
苏汐月柳眉微蹙。
“他现下身子还未痊愈,你为何要将他送出沈家?”
沈安禾脑袋一歪,玉手盘着垂在胸前的那簇发丝。
“寺院清静,将他送去静养,再合适不过了。”
见苏汐月面露愤怒之色,她忽的伸出她那纤细的手指,在她灵巧的下巴上轻轻一点。
“哟,你怎的还生气了呢?”
“你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哪里会懂得宫外生活的疾苦。”
“自从你害死了哥哥之后,家里的一切开支便都指着父亲那点微薄的俸禄了。”
“你看看这府里败落的,我已经连着变卖了四五个丫鬟了,换来的钱还不够这府里三个病人的药钱。”
“今日母亲和父亲一同到南疆去寻医问药,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子。”
“我自己的饭菜,都是靠着我变卖首饰的银子换来的。”
“无奈啊!我又不忍心看着那孩子去死,索性便发了善心,将他送到寺院去了。”
“你也不必谢我,早日将你母亲接走便好,别再赖着我们沈家了!”
苏汐月不可思议的蹙眉。
“沈安禾!你到底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母亲在沈家那是皇上的安排,怎的就是赖着了呢?”
曾经,沈安禾时常到公主所去小住,阮雪玉待她极为亲厚。
苏汐月不明白,为何如今沈安禾要做出如此这般落井下石的事情。
沈安禾冷冷一笑,晦涩的眸子里泛起明显的恨意。
“你问我为何?苏汐月你可太会装了!”
“你生辰宴那日发生的事情,难道你还要装作不知道吗?”
提起生辰宴,她的眸子里顿时泛出扎眼的血红色。
她玉手紧握成拳头状,颤抖着垂在大腿外侧,咬牙切齿的喘着粗气。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我会突然被送到佛寺去清修!”
生辰宴?
苏汐月一头雾水,她只记得那日母后赐了上好的御酒,她拉着沈安禾一直喝酒喝到很晚。
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沈安禾已然离开了,公主所里风平浪静的,一切如故,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哈哈哈……”
沈安禾昂起头,喉间发出令人颤栗的鬼嚎声。
苏汐月禁不住后退一步。
现在的沈安禾,俨然一个充满怨气的厉鬼,若不是白日,她恐怕心脏都会吓的从嘴里跳出来的。
“我那日着实醉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安禾忽的止住笑容,雾蒙蒙的赤色眸子盯着苏汐月,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
“你看!”
她忽的抬手扒掉外衫,露出雪白光滑的香肩,右手食指指着肩头刻着的“属“字”。
“识得吗?”
管家似是也被她的举动惊到了,偷偷瞄她一眼,而后呵斥着旁边的小厮们都背过身去。
那两个字苏汐月自然是识得的,而且她清楚的记得,父皇后宫里被囚禁着的那些女子,她们的肩头都刻着同样的字迹。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