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话盖着盖头的柳嫣,自然也能听见。
谁都不喜欢进门第一天被指乱规矩,她这套迎亲派头是她应得的!
柳嫣咬唇,“夫君,你不是说已经和离了吗?”
她强调白婉已经收拾东西滚出京城,算什么当家主母?
白婉不在,自己有这些派头哪点不符合规矩。
大家听到柳嫣的话,豁然开朗。
“原来杨大人已经和发妻和离,是我们误会,待会自罚三杯!”
柳嫣挺直腰杆,颇有扬眉吐气的畅快。
白婉陪了杨戚六年有什么用,最后杨戚还不是属于自己。
接下来杨戚应该继续流程,把柳嫣娶进门。
不知何故,杨戚听到柳嫣解释的话,不仅没有被解围的轻松,反而一颗心沉入冰冷的湖底,从头冷到脚。
在他心里白婉迟早会回来,他从来没有对外公布他们的事,现在这么多知道他们已经和离,以后是不是……
“夫君。”
柳嫣见杨戚迟迟没有下一步,出声提醒。
听到她的声音,杨戚回神。
柳嫣是自己年少挚爱,是他此生最喜欢的女子。
杨戚接过媒婆递上来的红绸,和柳嫣各执一端走进杨府大门。
接下来的流程进展顺利,可是杨戚再也笑不出来。
临近亥时,宾客散席。
杨戚没急着去掀开柳嫣的红盖头洞房花烛,而是去找杨婆婆。
“母亲,今天上午跨火盆仪式为何失败?”
“跨火盆,什么火盆?”杨婆婆思索一番,终于想出来好像有这一茬,她完全忘记了。
杨婆婆察言观色,发现儿子现在的表情糟糕。
她虽然是他的母亲,可是心里对杨戚有四分畏惧。
眼看情况变差,杨婆婆想的不是承认错误,是找借口推脱。
他们在喜房外面说的话,里面的柳嫣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她开口对杨戚说,“夫君,今日诸事繁多,婆婆年纪大兴许是忙忘了,如果有个人提醒她肯定不会出错。”
杨婆婆在做错事找借口方面,向来是个聪明人,迅速领会柳嫣的意思,
“儿子,今天跨火盆的事我交给你大闺女办,我哪知道她为什么没把火盆端出来。”
杨守姣没走远,听到杨婆婆把屎盆子扣她头上,不干了,“奶奶,你什么时候把此事交给我,我每次来见你,你总让我回房。”
之前为了娶柳嫣进门,杨婆婆抢了杨守姣很多东西,杨守姣每次找她都是因为银子的事,杨婆婆嫌她烦,吩咐下人把她拦在门口。
但是这个节骨眼能承认吗?
当然是不能!
杨婆婆装模作样指着她鼻子骂,“我信任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算了,居然还在你爹面前撒谎!”
“小小年纪不学好,滚去祠堂抄书!”
祠堂供奉的是杨戚早逝父亲的灵位。
杨守姣向杨戚辩解,“父亲,我没有撒谎,奶奶确实没有把跨火盆的事告知我,是她害怕被你指责,才将事情推给我。”
杨戚今天的心情已经够差,他急需一个发泄口。
母亲和杨守姣之间,他果断选择后者。
“够了,你今天就去祠堂抄书,没抄完不准回房!”
“来人,带小姐下去。”
杨守姣被强行带去祠堂,房门一关,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声嘶力竭的拍门没人理她,这一幕和之前白婉敲门,杨守姣同样没有理会白婉一模一样。
回旋镖扎在杨守姣身上,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总是我吃亏,我明明都留在杨府,为什么过苦日子的依旧是我!”
“上辈子白秋秋分明过得很好,究竟哪里不对?”
“是不是因为和离的时间提前,导致后面的事发生改变?”
杨守姣不明白,她分明应该代替白秋秋享受一切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被锁进祠堂。
夜晚祠堂的风很凉,杨守姣今天有心事晚宴根本没吃,这会又饿又冷。
她恨白秋秋,“不管是哪里不对,都是她的错!”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很多事和上辈子有差别。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等待上辈子的事如常运转,我要主动出击。”
现在的情况杨婆婆和柳嫣在一条船上,如果她们继续待在一块,杨守姣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我得想个办法将她们分开,上辈子成婚后的第一天发生了什么?”
杨守姣默默回忆。
上辈子的自己,曾经调查过杨府内发生的事。
*
一夜过去。
清晨,杨守姣从祠堂里放出来。
比起昨天的气急败坏,她冷静不少。
甚至主动拿了件宝贝,去找杨婆婆。
“奶奶,今天是新妇进门的第一天,是个大日子,我这里有一根簪子很衬您。”
是支珐琅珊瑚簪,做工精致,杨守姣缠着白婉三个月才购下,价值不菲。
重活一世,为了达到目的,杨守姣忍痛割爱。
杨婆婆上次搬走的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比如花瓶、摆件之类的大件,在她眼里越大的东西越值钱,她的眼光局限于此,因此杨守姣还剩下一些藏在匣子里的宝贝。
杨婆婆见到送上门的东西,喜笑颜开,“算你识相。”
她不经意地提起,“昨天跨火盆的事,你现在还生气吗?”
杨守姣回答,“是我忘记准备火盆,罚去祠堂是应该的。”
杨婆婆满意,“你娘和你妹妹跑了,在她们求着回来之前家里我做主,你好好伺候我才有好日子过。”
杨守姣点头,“奶奶,我帮你把簪子戴上,等会柳姨娘来了,看见你准能眼前一亮。”
“好,快给我戴上。”
按照规矩,新妇进门第一天需要给杨婆婆奉茶。
杨婆婆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做好等会给新妇训话立威的准备。
昨天柳嫣帮了她,她对她印象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