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对苏巧道:“姑姑,我不要鸡腿了,你叫哥哥回来。”
苏巧赶紧柔声安慰:“哥哥很快就会回来。”
夭夭哭闹一阵,终于安静,到底小孩子,哭累了,便沉沉睡去。
大娘苏巧带着夭夭也出发开始返回水月山庄。
回去没有这般赶路,大娘和苏巧虽然御剑,但不像来时那般匆匆,只是慢慢平稳飞行,让夭夭能够好生安睡。
却不料三条黑影从后边极速而来,片刻间便在大娘她们前边拦住了去路。
大娘苏巧一见,三人一身黑袍,头上也裹着黑黑的头巾,整个脸上也是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不过大娘原是见惯场面的,并无一点惧色,三角眼一瞪:“有何贵干?”
那三名黑袍人中,其中一人道:“我们接圣姑回家。”
说话之人语言生涩,说的话语音也极不标准,也怕大娘听不懂,一指苏巧怀里夭夭,“圣姑,她是。”
大娘苏巧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坚定道:“圣姑?你们口中的圣姑,却是我水月山庄的千金,岂是你们这些蛮荒之人可以随意染指的?”
大娘见多识广,一句话便听出这些绝非中土人士,而是来自蛮荒之地。
黑袍人中另一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我们奉命行事,不容有失。圣姑必须跟我们回去。”
大娘提高声调道:“狗日的,你说怎样便怎样?快滚远些,不要惹老娘发火。”
那小鸡本在大娘肩头打瞌睡,听到对话,睁开绿豆小眼,颇为兴奋。
先前说话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声音更加阴沉:“老夫人,我们无意冒犯,但圣姑对我们至关重要,大司命有法旨,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带走。”
大娘不知何时,一把雪亮杀猪刀已经握在手里,并不再搭话。
黑袍人一见,知道多说无益,从背上缓缓抽出一柄形制古怪的长刀,他两名同伙亦是相同动作。
大娘正要一刀斩向对方头颅,却不料小鸡仔突然向前扑腾,一团火焰吐向三人。
那团火焰出小鸡仔嘴之时,不过寻常油灯火苗大小,并无威猛声势,三人也未当回事。但下一刻,那火焰一下暴涨千百倍,三名黑袍男子全被包裹其中。
连哼也未哼一声,就被神火烧得渣都不剩。
只剩天空一片湛蓝,好像从未有这三名黑袍人出现过。
苏巧原是见过小鸡仔出招,知它厉害,但大娘第一次见,心下惊得直叫:狗日的,好凶!
但大娘强忍惊骇表情,装作云淡风轻,这小鸡仔,惯是顺杆爬的货,你夸它一句,它便趾高气扬,得意忘形。
不过那小鸡仔自己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稀罕之处,跳上大娘肩头,继续瞌睡。
就这样,蛮荒之地过来的三位一等一高手,凭空消失。
苏巧道:“大娘,我疑这三名黑袍人是那日夭夭体内力量苏醒,惊动了蛮荒之地的某种感应,才引过来的。”
大娘点头:“确有可能,如此看来,夭夭目前倒是真不能回蛮荒之地。她这么小个孩子,原没主见,容易被人利用操控,做了傀儡。”
苏巧道:“那这般说来,恐怕以后会有更多麻烦源源不断找上门来。”
大娘豪迈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它个鸟。”
苏巧点头道:“有神鸟在,自然不怕,暮云仙子也说这世间恐无人能胜过这神鸟。”
那小鸡仔原本假寐,苏巧之言听得一清二楚,立刻张开绿豆眼睛,对着苏巧唧唧唧唧,看来甚是满意。
大娘装作不知,继续问:“一会到家,你是直接跟我回水月山庄,还是先回离火宗?”
苏巧道:“不瞒大娘,跟贤侄出去一趟,到如今对离火宗已全无留恋。以前贪恋人上人的感觉,现在只觉索然无味。”
大娘道:“也好,夭夭哭闹我却应付不来。随你心意,水月山庄多的是空房,你自己愿住多久住多久。”
说话间,便回到了水月山庄。
刚一进门,那小鸡仔便唧唧唧唧四处找娘。
唐绾和黄柳大牛都极快赶到前厅,询问洪浩伤势情况。
大娘把救治过程简单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此刻夭夭被吵闹醒来,看见几张陌生面孔,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苏巧一见,立刻温柔说道:“夭夭莫怕,这里便是哥哥的家,也就是你的家,哥哥过几天就会回来这里。”
说罢对唐绾笑道:“侄媳妇,带我们参观一下,给我们夭夭安排房间吧。前天来去匆忙。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山庄可真大?”
大娘突然想起什么,道:“苏长老……苏妹子前天你是第一次来?”
苏巧笑道:“是啊,侄儿说了准确位置,我第一次来也不会找错。”
大娘看苏巧神色,一眼便知确实真话。这说明一百多年前的水月山庄灭门惨案,苏巧竟然是不知晓的,那更谈不上参与了!大娘不动声色,暗暗记下。
等唐绾带着苏巧去安排房间,大娘把夭夭之事简单说了一说,叮嘱道:“你们平时都要留个心眼,带夭夭玩耍不要离开太远。毕竟对方暗处,我们不可大意。”
大牛黄柳忙点头答应。
……
项阳城。
谢府鼎鼎大名的谢籍谢大公子,又酩酊大醉,此刻正在臭水沟边呼呼大睡。
谢籍,一个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他的名字在项阳城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但每个提起他的人,嘴角都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有一张能让女人心动的脸,一双能让男人嫉妒的眼,但他的眼神里,却总是带着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洞。
他的衣衫总是光鲜亮丽,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那么引人注目。但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他的心,却像这臭水沟一样浑浊。
他喜欢酒,喜欢醉,喜欢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在酒桌上,他总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他的笑声,他的豪言壮语,总能让人忘了他是个纨绔。
但当酒醒人散,他独自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寂寞和迷茫,却比谁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