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京师同样也已经有了几分暑热。
随着近日接连进京的几匹快马,乾清宫里皇帝与东宫这边都收到了消息。
皇帝看完密奏之后没说什么,想了想,只将折子凑近灯苗销毁了,然后传了广威侯世子傅容进宫问起程啸案件之后续。
东宫这边气氛就微妙多了。
太子坐于书案之后,拿着手上信件连续看了好几遍:“消息准确?沈璎没死,的确就在南康卫?”
“应该假不了。”深躬着身子的来人道,“为此彭大人还遣小的亲自去湖州码头去探听过,据与刘蔚事发前同坐吃过茶的官吏们说,刘蔚问出的许多疑问,句句都锁定是当年在阵前指证凌晏的沈璎。
“而小的查到沈长缨到南康卫的具体时间,以及她的身边人,也都跟沈璎对得上号。”
太子执着信纸,紧拧的眉头下薄唇也紧抿。
他离案起身,走到殿中:“如果是沈璎,凌渊为什么会没有动静?当年凌晏怎么死的他忘了?这没有理由。你们没去南康卫找人问问看吗?”
“南康卫防卫固若金汤,底下将士无谭绍命令,从来不将信息外漏。”
太子瞥着他头顶:“那他们住所附近呢?”
“他们所住的胡同皆是将领,外人路过还可,若在里头停留,不出两个时辰就得被盯上。而且因为街坊都熟悉,陌生人在内十分扎眼。小的不敢泄露身份,因此未曾探听到什么。”
太子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他抖抖手里信笺,垂头又看了两眼:“那跟沈璎有了婚书的霍溶又是什么来头?”
“听说是东宁卫调过去的一个昭毅将军。祖籍是云南的。”
“昔日里名冠京师的沈大姑娘,就这么下嫁给了个小小的昭毅将军?”
“也不算嫁了,目前还只是签了份婚书。”
太子又沉默。
门下太监进来:“殿下,顾世子求见。”
太子眸光晦黯,扫了眼门下,随后将手里信纸捻成团塞入袖口。
“回去把凌渊对沈璎的态度摸清楚。那个霍溶也要去查一查。湖州多派几个人潜伏,再告诉彭燮,倘若凌渊舍不得动沈璎,那就找个机会把那霍溶给杀了。”
码头事务已入正轨,衙门里不多,近日多是去卫所里应了卯便就回府。
满园子都是艾香。
霍溶立在窗下想心思的当口,佟琪拿着几封信进来:“刚收到的,京师那边程啸已经行刑,蓬三爷已经准备南下。
“淮安漕运总督府,据说彭燮与柳烁之间已经有过争执,咱们的人亲眼看到二人在同席酒宴上针锋相对。此外,武宁侯那边已经派人北上了。
“宫里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估摸着还得几日。”
霍溶目光幽幽,转着手里茶盏:“让淮安那边盯紧些,彭燮损失了刘蔚,多半会迁怒到柳烁身上,让他们借着这把火再加点油。”
说着他又扭头:“拟个折子,把婚书的事说说。再遣个人回徽州也放个话。好好写,别出什么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