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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酒后的幻想之中

在时间的长河中,岁月如同一位悄无声息的织工,以日为梭,以月为线,不经意间,便织就了一幅幅季节更迭的画卷。当四月的温柔与绚烂悄然褪场,五月的清风携着初夏的讯息轻轻拂过,人们不禁感慨,时光,真是这世间最无情的雕刻师,也是最为温柔的抚慰者。

今年的五一劳动节,没有了往年的喧嚣与热闹,工厂里少了那份因节日而起的欢声笑语,更不见那灯火辉煌下的联欢晚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车间里,机器的轰鸣似乎也比往常更加刺耳,它们不知疲倦地运转,却难以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人事的变动如同秋日的落叶,一片接着一片,悄无声息地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或是车间主任的黯然离场,或是副主任突然被时代的洪流卷走,去往未知的远方接受“改造”。这些变故,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人心生寒意,也让这座工厂,多了几分萧瑟与不安。

到处都是标语和口号:“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全国人民学习人民解放军;要斗私批修、勤俭持家、节约闹革命……”

徐硕然,平日里沉浸在艺术创作中的人,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压抑。他的工作室,本该是他心灵的避风港,是灵感自由翱翔的天空,但近来,这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少了几分往日的生气。

直到有一天,当夕阳的余晖懒散地洒在他的画板上,那份久违的空虚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猛然意识到,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孙彩凤了。

孙彩凤,一个在工厂里以勤劳和善良着称的女子,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总能轻易地驱散人们心头的阴霾。她与徐硕然虽无深交,但那份淡淡的友谊,却如同山间清泉,纯净而甘甜。每当工作之余,她总会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徐硕然的工作室,或是闲聊几句,或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专注作画。那样的时光,简单而美好,如今想来,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于是,在一个星光点点的夜晚,徐硕然决定去寻找那份遗失的温暖。他推开那辆略显陈旧的自行车,踏上了前往孙彩凤家的路。夜色如墨,月光稀薄,街道两旁的路灯昏黄而斑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独。他的心,也随着车轮的转动,一点点沉了下去。

终于,那栋记忆中的小楼映入眼帘,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紧。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黑暗中,大门紧闭,上面赫然贴着一张刺眼的封条,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不幸的故事。

这一刻,徐硕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所有的疑惑与不安瞬间化作了深深的同情与无力感。他明白了,这场席卷全国的运动,不仅改变了社会的面貌,也悄然间摧毁了许多家庭的安宁与幸福。

在六十年代,没有便捷的通讯工具,没有网络,甚至没有一部私人电话,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变得异常脆弱。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徐硕然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能默默地转身,骑上自行车,缓缓驶向自己的四合院方向。

夜色渐浓,凉风习习,徐硕然的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感。他意识到,自己虽为一名普通的设计者,试图用画笔捕捉世间的美好,但在时代的洪流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他开始思考,将来厂子里的花色品种设计室,艺术的价值究竟何在?是否能在这样的时刻,给予人们一丝慰藉与希望?

回到四合院,徐硕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点亮了厢房工作室的灯,拿起画笔,开始在宣纸上勾勒。这一次,他不再追求技巧的精湛或色彩的斑斓,而是让心灵成为唯一的指引。宣纸上,渐渐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有孙彩凤的笑容,有工厂里的日常,有那些被时代洪流卷走的人们留下的点点滴滴……这些画面,虽不完美,却充满了真实与深情,它们仿佛在低语,讲述着一段段被遗忘的故事,也寄托着徐硕然对未来的期许与希望。

在悠长岁月的温柔与残酷交织下,乔美娟与姜欣永的爱情故事悄然绽放,最终以一种决绝而又不失温情的姿态,离开了朱强那座曾承载过无数过往的屋子。乔美娟的离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迁徙,更是心灵深处对新生活向往的一次勇敢跨越。乔美娟带走了属于自己的每一件物品,仿佛是在告别一段旧时光,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决绝,留下的,只有空气中淡淡的离愁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而朱强,独自归家,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夜色如墨,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悠长,一种难以名状的烦躁如同夜色一般,悄然笼罩心头。就在这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夜晚,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的耳畔——乔美娟,那个刚刚从他生命中抽离的女子,竟然已经身孕了。这消息如同锋利的刀刃,无声地割裂了他内心的平静,留下的是难以愈合的伤痕与无尽的疑惑。

酒精,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朱强几乎是一口气灌下了一瓶烈酒,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的是短暂的麻痹与逃避。醉眼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命运的转折点,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心中悄然生根。他要接近王朝友,那位在厂里革委会里手握重权的一把手,不仅因为权力本身的诱惑,更因为他内心深处那份不甘与复仇的火焰。

在他看来,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斩断束缚,也能铸就辉煌。他渴望通过权力的阶梯,一步步攀登至顶峰,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重新赢得李晓萍的青睐,那个曾让他魂牵梦绕,却又因种种原因擦肩而过的女子。在他的幻想中,当自己身披官袍,手握重权之时,再回首往昔,那些四合院里的恩怨情仇,或许就能轻而易举地化解,那些曾经的仇人,也将在他脚下颤抖。

然而,这不仅仅是一条铺满鲜花的道路,更是一场灵魂的试炼。朱强深知,若要踏上这条荆棘满布的道路,就必须舍弃许多,包括那些曾经纯真无邪的梦想,以及内心深处对爱情最纯粹的渴望。但他已无路可退,只能一步步向前,即便前路未知,即便结局可能并不如他所愿。

在酒精的催化下,他的决心愈发坚定,仿佛已看到了自己站在权力巅峰,俯瞰众生的那一刻。但夜深人静之时,当酒精的余温逐渐散去,他是否也会偶尔怀念起,那段与乔美娟共度的平凡而温馨的日子?那些简单却真实的幸福,是否会在他心中某个角落,悄悄生根发芽,成为他未来日子里,最温柔的牵挂与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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