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小少年：我的妈妈分你一半　　　　英保里国际幼儿园　　　　苏城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大多在此，不大的幼儿园是这些富几代的小豆丁儿们人生第一次的社交试炼场。　　　　这一年还是小小少年的沈沐棠还是个话痨。　　　　“这是我妈妈今天做的便当特别好吃，比幼儿园的午餐好吃多了，我分给你们。”沈沐棠指着自己的熊抱小饭盒里的便当，小小的身体里发出班级里最响亮的声音。　　　　一群豆丁端着自己的小饭盒围拢过来，一张张可爱稚嫩的脸上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熊猫便当里耀眼的按照食材码放的可爱图案震的豆丁们一愣一愣的，日式儿童午餐便当的精致程度是不言而喻的。　　　　“我！我！我！”班级里最讲究吃的超肆挤了进来，小声音急促，他昨天就没抢上沈妈妈做的章鱼花煎香肠，他今天一定要抢到。　　　　沈沐棠白嫩的小胳膊挥动着：“超肆，超肆，你别挤。你挤着女孩子了。”　　　　超肆往前挤的小圆身子一顿，看了看自己的饭盒，吞了吞口水，他家做餐饮的，他啥好吃的没吃过，沈妈妈做的煎香肠真的是太好吃了。　　　　吃不到，吃不到，要睡不着觉的。　　　　他妈说当你有特别想要的东西而别人也想要的时候，就要花大价码一次性拿下，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虽然他并不认为他妈会为了什么把自己送给狼吃掉。　　　　圆肉的身体一颤，像是做了什么舍生取义的重要人生决定：“我拿我家鸡腿跟你换煎章鱼花火腿。”　　　　超肆的目光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坚定，沈沐棠看了看他的鸡腿。　　　　从自己的熊猫小饭盒里，夹出了两根煎章鱼花香肠放进了超肆有些大的饭盒里。　　　　随即朝超肆大大的一笑，桃花眼里闪着赤诚的光：“你的鸡腿大，我给你两个。”　　　　爸爸说过，做人不能瞎大方，一定要等价交换有来有往，当然了也不能随便占别人的便宜。　　　　不大的教室里，一小团豆丁们聚在一起，交换着手里的吃食，有人送了不喜欢吃的青菜出去，换回了勉强能下咽的土豆。有人拿苹果出来跟别人换了桔子。还有人拿了牛奶换来了布丁。　　　　几张书桌面积的交换市场里烟火气弥漫，市井风很浓。　　　　江耀俊秀的小脸皱成一团，非常明显毫不掩饰，他的不开心。　　　　他看着面前幼儿园发的营养午餐，扑闪的长睫毛下，一双眼黑漆漆的瞳仁明亮又干净，大大的眼白泛着淡淡的蓝。　　他小拳头握了又松开，再握再松开。　　　　他好讨厌沈沐棠，讨厌到想把他的书包藏起来。　　在4岁大的江耀心里，把别人的书包藏起来是很恶毒的事，幼小的三观里觉着做这种事是要进监狱的。　　　　“ 我明天多让我妈妈做些煎香肠，妈妈做的点心也好吃。”小市场里传来响亮的声音。　　　　江耀的小拳头再一次握紧，又来了，又来了。　　　　一双熊猫练习筷突然出现在江耀低着头的瞳仁下，筷子上夹着一根长长的红红的油亮亮的章鱼花开的很好看的香肠。　　江耀目送着那不属于他的香肠落在他营养午餐的盘子里。　　他抬起头面前的是那个自己想要对他做坏事的沈沐棠。　　他心一虚却不露出怯场的表情，学着家里亲戚大人们的样子，他端正姿态坐的板直，好像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想过。　　“你这是做什么？”江耀的小奶音刻意压低语气生硬。　　　　江耀说完被自己的声带迷到了，他好像大人物讲话啊！　　　　沈沐棠桃花眼笑眯眯的，整个小身体散发出百分之二百的善意。　　　　“ 给你吃。”声音清脆。　　　　江耀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他来这里上学没两天，跟他又不熟！？　　　　“可我没什么能跟你交换的。”江耀看着盘子里红红的吃起来肯定应该是脆脆的煎香肠，有些舍不得。　　　　“ 不用交换，大不了你长大再还给我。”小小的沈沐棠说着，却自己的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长大再还。　　　　江耀咽了下口水，朝着沈沐棠许诺：“那说好了，我长大还你。”　　　　太好了，煎香肠不用送回去了，嗯，他长大了就还得起了。　　　　沈沐棠看着面前的小弟弟眼里雀跃，小小的舒了口气。　　　　敏感如沈沐棠，他知道这个叫江耀的小弟弟不喜欢他，他有感觉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他。　　　　但是本着化解矛盾的心态，小小的沈沐棠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　　　　“我们做好朋友吧！”沈沐棠说完这句话又突然像是没了底气，表情怯怯的。　　　　他小手抓着课桌角摩擦着，声音是软绵绵小小的奶音，“我挺喜欢你的。”　　　　江耀一呆，友情来的太快，他需要静静。　　　　“ 那我做你的朋友有什么好处吗？”江耀不自觉地靠近他，小小的身子抱着双臂在讨价还价。　　　　江小同学年纪这么小，就知道谈条件先问好处了。　　　　“ 你想要什么好处？”沈沐棠觉着只要能做好朋友，他不在讨厌他，给好处完全没问题。　　　　江耀看了看营养午餐，抿了下唇角：“我以后想每天吃你的煎香肠，可是我没什么能跟你交换的，我妈妈不在，我以后长大了一起还你。”　　　　妈妈不在了！　　　　小小的沈沐棠擅自给新朋友的话里加了个“了”字后意思大变。　　　　幼小的看着面前抱着双臂的小弟弟，心里难受不行。　　　　妈妈说过没有妈妈的小孩都很辛苦过的很艰难的。　　　　他知道为什么这个弟弟不喜欢他了，他总是说起妈妈，沈沐棠小小的肩膀垂下，整个幼小的身躯都忧郁起来了。　　　　江耀挑了下眉，强装镇定，是不是他的要求过分了些。　　　　沈沐棠抬起头睁着沾着水渍的黑白大眼，声音虽小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以后每天都有煎香肠，从今天起我的妈妈分你一半。” 　　　　独属于两个小小少年的一方天地里，成交了一个略不光彩的交易。　　　　这是一场友谊与煎香肠划等号的交易。　　　　从此两相羁绊，各自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