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军中校尉,饶是见惯了大场面,姚昶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侯爷这是当自己在青州呢?
秦澹稳坐大堂,只是面色当然不会多好看。
姚文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显然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之举。
“我有何过分?我反倒觉得秦大人拿才从青州前线浴血而归的军中功臣才叫过分。”
在所有人看来,姚文意简直像得了失心疯,他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面对的是谁?
秦澹气极反笑,捻捻胡子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是从军之人。来呀,把这舍不得脱的一身甲给我卸了!”
哪里有姚文意和姚昶拒绝的机会,京兆府的公差哪管你是什么小侯爷还是什么校尉,京兆尹大人有令照办就是。
眨眼之间,一身黑甲被扒了下来,不可一世如姚昶敢怒不敢言,他清楚自己可不是姚文意,虽然不知道姚文意为什么要跟这老头子撕破脸皮,但是自己无论如何可没那个胆子。
秦澹挥手示意姚文意退下,说道:“莫要再消耗你父在都城的香火了,你还嫩着呢。”
姚文意面具之下不知道作何表情,却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情愿,几个公差走上前来客气地逼迫他退出府区。
姚文意终是没有说一句话,狠狠剜了一眼秦澹,拂袖而去,竟是看也没看姚文意一眼。
姚文意走后,秦澹面上可就是真情实意的冰冷了,审也不审,问也不问,直接命令道:“收监天牢,这次谁再把不好大门,就从门口给我搬进去!”
自家大人如此没有高官应有的风度是出了名的,堂下无论是被骂到还是没被骂到的都见怪不怪了。
矮小精壮汉子伺候着秦澹回到了后堂,孑然一身,没有子嗣也无妻妾的老人就把这京兆府当公署也当私宅,就在后堂安了家。
汉子既是秦澹的管家,也是京兆府中挂了个职的公差,是秦澹在当年那场动乱之中救下的人,多年来二人相依为命,主仆之名,父子之实。
给秦澹奉上茶,早忘了本名,现名秦复的汉子轻声抚慰道:“这小侯爷,太不懂事了。”
秦澹将茶盏放下,脸上看不出一丝恼怒,轻笑道:“你们都觉得他不对劲,他自己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青州的战事皆因他而起,不说结果如何,蠢人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秦复疑惑不解,“那他图什么?”
秦澹开口想说什么,摇摇头,笑了笑摆摆手:“算了,祸从口出,不说那么多。”
端起茶盏咂摸几口,老人颇有兴致地开口道:“都说圣人口含天宪,言出法随,那岂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且容不得旁人置喙。做不得圣贤的就得谨言慎行,不定那句话就得罪了人,惹祸上身。怪哉怪哉,那是人因话圣呢还是话因为人而对呢。”
明知故问的老人自娱自乐,秦复闻言只能笑笑,没办法,他是真的弄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秦澹却不肯放过他,敲打道:“读书要是有习武那股劲儿就好了。”
秦复知道秦澹又要开始给自己开讲堂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姚小侯爷扔天牢里那两个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