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四下无旁人,田氏也不装了:“这几个丫鬟婆子你挑挑吧,免得旁人说我不懂得疼惜你。”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田氏是领人来打月娘呢。
月娘瞟了几眼那几个丫鬟婆子,一口回绝:“不必费心了,我现下院中人手够用。”
田氏有些不满:“同你母亲一样难伺候,如今外面都风言风语了,你怎地还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月娘瞪了她一眼:“那我该如何?三尺白绫自缢于此吗?再者我母亲是这付家大娘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懂她的气节的。”
田氏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你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待两年之期一到,看你会不会跪在付家门口吧。”
月娘心里憋着坏,忽而开口道:“三王爷对我的心思外人不知道,难道大娘子你也不知道吗?今日我便是要去同三王爷把酒言欢的。”
田氏果然被骗到了,语气一下子就急躁了:“什么?你这小蹄子,竟敢把主意打到我沅娘的夫婿上?”
月娘赶紧往外走:“嗯,是呢。”
月娘前脚刚出门,后脚田氏就跑到付沅娘的院子中去了:“你还有心思描眉画眼,三王爷和付月娘都把酒言欢了。”
付沅娘手中的炭笔一落,眼里马上就噙了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田氏:“母亲所言可当真?”
付沅娘外貌不够出众,本就有些自卑,如今更是有几分凄凉涌上心头:“母亲,若是大姐想要,那我便不同她争了。”
田氏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的教导付沅娘:“你说的什么话,这桩亲事本就是你的,若是被她抢去,你甘心吗?”
付沅娘按按握紧了手绢:“我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
田氏催促着:“能如何?你现下就出门跟上她,你和三王爷的婚约人尽皆知,只要你拿足正宫的架子,她还能翻天不成?我去拖住她。”
田氏全然忘了这桩亲事本也是从月娘这里抢去的了。
就这样,两姐妹一前一后出了门。
田氏快马加鞭,终于是追上了月娘。
“我也要去上香,马车坏了。”
月娘掀开帘子,看着那辆没有什么地方坏的马车,有些无奈:“所以大娘子的意思是要和我同乘?”
田氏盛气凌人的堵在马车前:“都是我付家的马车,我自然也是能乘的。”
说罢便自顾自的爬上了马车。
月娘自然意不在三王爷,可是偏偏,三王爷也在永福寺。
方才听着万乘说的时候,月娘也同样惊呆了,可是已说了今日要上香,怎地也不好再反悔,大不了躲着些走,三王爷那种看猎物般的眼光让月娘很不舒服。
如今田氏来了,倒是解了这种困境。
与月娘的想法不同的是付沅娘,她直直的就撞上了三王爷,眼角的泪珠还挂着,眼眶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如此一折腾,居然是叫月娘和寸步不离的田氏撞到了。
在有遮挡的门坎处,付沅娘和三王爷双手紧握,三王爷的手还搭在付沅娘的肩上。
田氏想去挡月娘的视线时已经来不及了。
月娘也是戏精,马上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块手绢。
装模做样道:“我已然毁了清誉,沅儿妹妹可不能再,唉,不然我们付家的女儿前程就彻底毁了。”
田氏心底翻起了白眼:“你管好自己便是,沅娘的事你少管。”
月娘也收起矫揉造作的模样:“是吗?我如今的名声根源是在何处,大娘子应该比我清楚,凭什么觉得我会守口如瓶呢?”
田氏拉着月娘往外走:“沅娘一直都是敬重你这个大姐的,你不要往外瞎说。”
对于付沅娘,月娘也一直心存疑惑,她不止脾性不像田氏和付世青,连容貌也不像。
田氏现下发福了,可是之前也是个美人,付世青也是外貌出挑的,可是付沅娘,那张脸是真真的平平无奇。
到了院外,月娘甩开田氏的手:“我自有分寸,大娘子不必再劝了,天色也不早了,香也进了,我就先回去了。”
私会男子,这在大铖算不得重罪,何况二人已有婚约,像月娘这般被强盗搜过身,还怀身大肚上国公府讨说法的才是会被唾弃的对象。
不知何时,天空落起了雨点,月娘有些想哭,家世门第,自己统统不在乎,自己只想在这个世界有一席之地,而不是如同前世一般,碌碌无为,孤孤单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