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吃着饭,二婶跟她商量,说她读书也不经常在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能不能把钥匙留给她,有时堆个粮食放个东西啥的。
林喜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就把钥匙给她们了。
慢慢的,二叔一家在房子里生活的痕迹盖过她的,再慢慢的,房子竟成了二叔家所有,她从一屋之主变成寄人篱下。
从学校回去,她不但要帮二婶干活做家务,还要忍受她的冷言冷语,二婶动不动就给她甩脸色,家里有什么好的,从来轮不到她,二婶都是紧着自己的孩子。
对此,二叔也说过二婶几次,每次一说,二婶就骂人,骂二叔也骂她,不但骂,还摔盆掼碗,弄了几次,二叔也就不管了。
后来二婶变本加厉,只要她脚踏进大门,就开始指桑骂槐,吹胡子瞪眼。
最后林喜受不了,直接不回去,房子索性就被二婶一家占了。
前两年她回来拜坟,远远见过,老房子被推了,老房子的地基上修起一栋新房,是二叔家的。
这些年她没联系过二叔一家,二叔一家也没打听过她,两边算是真正断了联系。
萧宇听完,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他没想到他转学后,林喜发生了这多事,父母没了,连仅剩的亲人也欺负她,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该如何承受这些呢?
萧宇心疼的要死。
再说起这些,林喜倒显得不那么伤心,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而且她现在过的挺好的,虽心有戚戚,但也没兴趣去争去抢,只是偶尔会想,自己还真是亲缘淡薄。
看萧宇一直眉目不展,表情郁郁,林喜推推他肩膀:“好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笑一个。”
萧宇扯扯嘴角:“我,笑不出来。”
这个表情太奇怪,要哭不笑的,倒把林喜逗笑了:“喂,你这什么表情啊,这么心疼我吗?要不,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萧宇眉头一跳,心下一紧,直觉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还是问:“什么事儿?”
林喜拿出斑驳掉色的钥匙扣晃晃,“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带着它吗?”
萧宇摇摇头,亟待知道答案。
“因为我觉得它救了我。”
“那段时间,我状态极差,你转学去其他学校,我爸又不在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那时候二婶极其不待见我。”
“一次放周末,老师刚找我谈过话,回到家就被二婶指着鼻子骂,因为什么不记得了,后来我就哭着跑出去了。”
说到这儿,林喜有点难为情,看了几眼萧宇,声音不自觉小了点。
“就,就跑到了这里,那时候我觉得这世上没人在乎我了,妈妈不要我,爸爸又不在,二婶成天骂我,我就是个可怜虫,我觉得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就,就从这里下去……”
说着,林喜指了指水塘。
萧宇从听到她说哭着跑到这里,就一直抓着她手,越抓越紧,眉头深深拧起。
“哎呀,那时候还小没什么抗压能力,满脑子糊涂事,就在我要伸脚的时候,这串钥匙扣突然掉出来,我脑子里一下就闪过你,闪过你当时送我的样子,我觉得你要是看见我这个样子,肯定会觉得我没出息,鬼使神差的,我就没跳了。”
还没等林喜说完,萧宇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嘴里不住说:“还好还好还好……”
他一点儿不敢想,林喜要是跳下去了会怎样,一想,他就恐惧得四肢发颤,脊背发凉。
平静了好一会儿,萧宇才抬起头,看着林喜道:“以后不许做傻事。”声音里满是后怕。
林喜还被他抱着,伸手拍拍他的背,安抚道:“不会不会,有你有家乐,我做什么傻事。”
被提到的家乐突然惊喜的尖叫起来,“咚咚咚”跑过来,边跑边喊:“妈妈,有小鱼有小鱼!我看到小鱼了!我们捞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