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霸天显得很从容大度,笑道:“赖兄弟,请讲。”
赖书生拱手一揖,说道:“兄弟以为,大家都为这件宝贝而来,心思是没错的,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宝贝中既然有钱财万贯,那谁不眼馋?可是这里边大有分教,两年来,黑道上你争我夺,死了好多人命,古人有例,二桃杀三士,若是因为宝贝,大家杀个血流成河,谁能确保留得命在消受?反而成为祸事。兄弟看来,对于宝贝的归属,先应有个定规才好,如何分帐,立下规矩,省得到时候互相拔刀相向,各动心思。”
此人心思甚密。
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一点不错,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贼盗,为了争夺宝贝,动起手来,拼个你死我活,是再寻常不过的,只怕到时候真是血流成河。
旁边坐着的诸人,乱纷纷地哄嚷:
“没错,赖书生讲得有理。”
“什么呀,宝贝还没露头,先讲这些有屁用。”
“谁股大谁占先。”
“还是先说宝贝在哪儿吧。”
……
海老大站起身来,叉腰把眼一瞪,“少吵吵,听盖把头说话。”
他肩宽背厚,虎背熊腰,一声怒吼,把众人的乱吵嚷都给镇了下去。
盖霸天始终神色平静,丝毫不为众人的喧哗所动,看大家不再嚷嚷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诸位,稍安勿躁,刚才赖兄弟所讲,乃是深谋远虑,恕我直言,咱们这些人平素强凶蛮横,勇有余则谋不足,一言不合,拔刀就上,若不事先将分帐之法议妥,事后必起血光争斗。本来,我约海兄弟来桑园,就是要商议此事,定一个相宜的规矩,大家一体遵从,既得了利,又免了争执。既然大家同来,那就把话说开了吧。兄弟以为……”
“咣,”
忽然罗汉雄身后,有一个人的竹椅塌了,椅上坐着的人摔了下来,引起旁边人的一阵讪笑。
那摔了的人爬起身来,怒而大骂,“谁做的手脚,消遣老子……乐阴阳,我知道是你,奶奶的,干嘛要暗算我?有种的咱俩比划比划。”
他这一嚷嚷,把盖天霸的话都给搅了,旁边有人埋怨,“叫唤啥,椅子烂了,摔一跤有什么,大家计议正要事紧。”
“什么椅子烂了,是乐阴阳暗算。”
那个叫“乐阴阳”的土匪,就坐在旁边,他穿着一身灰褂子,肩膀上搭着黑褡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并没有理会摔倒人的怒斥,而是面朝前方,朝着盖天霸拱一拱手,说道:“盖把头,海大哥,容小弟先讲一句话,如何?”
盖霸天说道:“乐兄弟,请讲。”
乐阴阳朗声说道:“咱们大家到桑园里来,为的都是那件宝贝,想发财,无可厚非,可先得把自家的命给保住,才最是要紧。据兄弟所知,在坐诸位,有个奸细,混在其中,嘿嘿,你们还稀里糊涂蒙在鼓里呢。”
众人一听,立刻大哗。
奸细……那还了得。
好几个粗壮汉子,一起猛然站起,纷纷喝道:“奸细在哪?”“谁?”“奶奶的,敢到这里充十六,不想活了。”
最震惊的,是罗汉雄。
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糟了糟了,闹了半天,人家看出来了,我本来与他们毫无干系,误打误撞,进入花厅,结果赶上这一出。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