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天霸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在罗汉雄的手里。
不用看,用手一掂,就知道是银洋,根据重量可揣摩出是十块左右。
罗汉雄也不客气,将银洋揣起来。
“好吧。盖兄,我现在就去找陈大德,完事后……到这儿来找你?”
“您尽管去,我自有办法和您联系。”
罗汉雄:“……”
心里又是一阵不得劲儿。
盖天霸的意思很明白,我肯定找得到你。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时刻被别人暗中窥伺,想起来心里有些发麻而讨厌。
“好吧。”
罗汉雄答应一声,与盖天霸分手,拐了个弯,径奔驻军团部而去。
丘城和火阳不同,驻军不多,官职最大的就是个团长,因此团部相当于“最高军事机关”,门口站着个哨兵,罗汉雄通报之后,言明是来找陈大德的,却被告知:
“陈副官不在,去机炮排了。”
罗汉雄无奈,转身走过一条街,来到机炮排的驻地,果然在这儿找到了陈大德。
士兵领着他,来到兵营内,罗汉雄看到几个懒懒散散的士兵,在院子里打牌,一门两侧装着大轱辘的俄造山炮,蹲在库房门前。院子里一股生发油的气味儿。
在一间厢房里,他见到了陈大德。
陈大德看见罗汉雄,愣了一下,笑道:“汉雄兄弟,原来是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陈兄,”罗汉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是受人之托,来请你帮忙的。”
他将口袋里那个装着银元的布包,悄悄塞在陈大德手里。
陈大德捏捏布包,疑惑地望着罗汉雄。
“怎么回事?”
“说有个叫‘杜秀才’的人,在团部押着,能不能给弄出来。”
陈大德一笑,“原来是捞他啊,这么着,他现在就在屋里。”
把手里的布包,揣进衣兜里。
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官场上,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普遍通例,谁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罗汉雄心里有了底,既然收了贿赂,那么事情便有八成。他问:“陈兄,犯人在这里么?”
“对呀,这家伙,是昨天我们抓到的,我正审问呢,罗兄弟,你来得正好,团部文书不在,你临时客串一把,帮我当一回记事,记录犯人口供,如何?捞人的事,不忙,审完了,再说后续。你放心,我会给你面子的。”
“行。”
罗汉雄跟着陈大德,进入屋内。
这间“审讯室”看来是临时的,并没摆放着什么刑具之类,反而在墙角堆着些弹药箱子。有个被绑了臂膀的人,跪在屋子中央,看起来,他就是那个被抓的土匪“杜秀才”了。
旁边站着个挽起袖子,手提鞭子的士兵。
陈大德坐在一张竹凳上,罗汉雄坐木桌旁操起笔,准备记录。
那个被绑之人,抬起头来的时候,罗汉雄发现——
哇塞,原来是他。
成语哥。
这个“杜秀才”,就是罗汉雄和小龙去惠法寺的时候,躲藏在石鼓后面,看见的那个挖陷阱的小土匪,其中的一个,这家伙说起话来咬文嚼字,一会一个成语,只是用得不太是地方。
盖天霸让自己营救的人,原来是他。
陈大德把桌子一拍,喝道:“杜秀才。”
“是是,”那土匪赶紧点头,“长官,小人……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