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人,都是精神一振。
刚刚两处打仗,两处失利,大家都弄得灰头土脸,忽然听闻抓到了俘虏,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华参军急不可耐地问:“什么俘虏?是血寨主的人吗?”
“初审没招供,这小子属铜扁豆的,水火不浸。”
“我去审审,”华参军站起身来,“他姥姥的,我倒要看看他这枚铜扁豆到底有多难啃。”
陆绍斌道:“老华,你和国辉一起去,记住,不要只靠动刑,忘了那个姓胡的吗?一直到被打死,半句供词都没有,有些人是不怕打的,你要讲策略,策略,明白吗?”
“是。”
华参军和宋国辉一起,离了客厅,来到审讯室,他们见到了那枚“铜扁豆”。
这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穿了件土布黑褂子,黑里透黄的一张脸,模样和穿着都很普通,一看就是个做惯了活儿的人。
士兵向华参军报告,“他是李大疤瘌抓的,正在相江边上秘密接头,有乱党分子嫌疑。”
“和谁接头?”
“另一个人跑了。”
“笨蛋。”
华参军骂了一句,坐到了审讯桌后。
那被捕的中年人额头上有一块淤青,像是被打过了,他朝着华参军鞠躬,愁眉苦脸地说:“长官,我真不是坏人,小人就是贩油料的……”
“老实交待,姓名,职业,同党都有谁,这回接头的任务。”华参军冷冷地喝道。
“是是,小人名叫乔万油,从南方贩运各种油料,菜油、桐油、棉籽油……”
“少废话,”华参军喝道:“跟老子玩花样, 你还嫩了点儿,现在把话讲明了,你是想压杠子,喝酸水,还是扯皮子,闷笼子,一点点把骨头都敲折了,想清楚点儿。”
“长官,您别吓我,小人就是个油贩子,您到底要我说什么呀,我真不是乱党,刚才跟那个长得……挺威风的长官,早说明白了,他就是不信……”
“上杠子!”华参军大喝一声。
刑讯室的两个士兵扑上来,将乔万油架着绑在屋中间的木柱上,令他双膝跪地,拿过墙角带血的木杠子,放在腿弯处。乔万油大叫大嚷,“饶命呀,长官,小人是冤枉的,您高抬贵手呀……”
杠子压在腿上,行刑者连压带碾,会将腿骨压折,或是把肌肉压烂,两腿废掉,直至丧命。
“啊——”
乔万油惨叫。
宋国辉坐在一旁,并没说话。他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乔万油。这个人真的是乱党吗?看他那黝黑的皮肤,确实像个长期在外讨生活的人,风吹日晒形成的。从神态言语上看,也没啥破绽。
李大疤瘌是段屠龙的人,这个人是个“很不讨人喜欢”的家伙,说话臭,也不会办事,宋国辉向来对他不怎么待见。
这些江湖败类,胡乱抓人冒功,也是常有的事,根本就靠不住。
“快说,”
华参军吼道:“你到底和谁接头,有什么密谋?”
“饶……命呀,小人和油厂的老板争寸头(商讨价钱),没办犯禁的事呀,那个疤瘌脸他冤枉小人呀……”
乔万油痛得大喊大叫,只是嘴里什么也招不出来。
杠子压来压去,在华参军怒吼声中,乔万油痛昏过去了,人事不省。
华参军吹胡子瞪眼。
宋国辉在旁边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华兄,你就会老一套,陆将军怎么吩咐咱们的,要用策略,策略。你就是把犯人打死,顶多落具尸体,有屁用。”
华参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