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心,向来只能存大爱。
“可你知道真相,不是应该高兴么?”突然,他似困惑地向她走去,眸底却浮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为何那么痛苦,莫不是,你爱上了我皇儿?!”
“你胡说,住嘴!”
顾落却握着剑的手不自觉颤抖,她望着他,险些崩溃了,不,摇着头,“不,我不爱他,我不爱他!”
对,不爱他,不爱就不会有痛苦了。
对,不爱。
“我不爱他!!!”
她朝眼前的老蟒蛇,几近狰狞地嘶吼出口。
“不,你是爱他的。”他步步逼近,她握剑不动,四目相对,恍若双方都化成了冰冷的武器,只能有一个留在这世上,“朕是过来人“他声如鬼魅,望着她瞪大的水眸,微笑地把身子送进了剑刃中。
凌厉剑身穿过身体的声音,鲜血铁锈溢满大殿,眼中所见,他嘴角含血,用死亡告诉她:她爱“他“。
“不不!”顾落却的眼,被不知何时夺眶而出的泪珠,烫得生疼,猛地将剑从他身体里拔了出来。
老蟒蛇倒在了地上,瞪着那双含笑的眼眸望着上头,这是,他送给这对帝后的贺礼。
顾落却尚未扔下手中剑,殿门就被人从外狠狠推开,转头跟弋静深漆黑的眸子对上,她似明白了什么,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一国之君,实符其名,临了临了,不惜拿命,也要摆他们一道。
“父皇父皇!!”
衣摆掠过她的手,弋静深如风一样从她面前掠过,她的力气也在这一瞬被什么抽干了。
弋静深低眸紧蹙着眉,从地上轻得不能再轻地扶起了老皇帝。
老皇帝还撑着最后一口气,知道这个儿子,是会收到消息过来的,最后露出了一道慈父般的笑容:“朕去找你母后了,朕很高兴。”
弋静深满手是血,那血腥味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他厌恶,恶心。
他恨他,恨他杀了母妃,但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
“父皇”他喃喃着,第一次,忍不住哽咽,第一次做不到这个人教的,喜怒不形于色。
老皇帝已经握了握他的手,在他的怀里,安然地闭上了双目。
“顾落却”
弋静深如利剑一样刺来的目光,顾落却只觉自己从前身到背后,也被他刺了个血窟窿。
剑,自松开的五指咣啷掉在地上。
弋静深自那一声后,薄唇紧抿,那一条冰冷的直线,好似再也勾动不起弧度了。
跟随而来的大太,站在殿外,见着双手染血的皇帝,抱着太上皇单腿跪地,与立在一旁,满身鲜血的皇后冰冷地对视,跟着“咚”一声跪了下来,两手趴在地上,很慢很慢地,咬着那本该日思夜想的字眼:“太上皇,薨。”
宫人们鱼贯而入,个个儿被这一幕,吓得腿软,叩着地面,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