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桃婕妤亲自做了些点心,托着小太监端去了给皇上吃。
小太监还特意提了一句,弋却深未动神色,心中却知道一二了,当天,他翻了她的牌子。
他以为,来此见到的会是她收拾好了包袱,打算一笑泯恩仇,直接准备离开的样子,却断然没有想到,走进宫里,一个人都没有,走进内殿,她似乎是刚沐浴完,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站在窗前,凉风轻轻地吹进来,她却一人看月亮,看得兴起专注。
她仿佛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听到他的脚步声,遥夭带着笑转头看向了他,就在窗前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弋却深心中咯噔一响,对这固执的女人是彻底没话说了
遥夭已经迈着莲步,走向了弋却深。
弋却深,纹丝不动,如山伟岸,如松挺拔,他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她,她勾住他的脖子,索取温暖似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也将柔弱的身子送了上去。
他却在眼前的风月景里出了神,母后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女子靠近父皇的,他曾偏听了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离间,认为母后的确善妒,后来,母后和父皇找到了他,母后与他说了很多,母后说她很在意父皇,母后说若是真心的喜欢,只会希望心上人只是她的。
父皇说女子如此,男子亦如此,所以一生落下,父皇也只有母后一个人。
但眼前的女子似乎跟他们所说的都不一样,眼前的女子口口声声说多么喜欢他,却能不在意他夜夜与别的女子一起,还做出如此亲近的举动,可见她所谓的情,是多么的轻啊
终究又是一个执意入后宫的女人罢了。
既然如此,他成全她。
弋却深收回思绪,低垂着眸子,睨着遥夭,刚好遥夭也抬起了头,神色隐见不安地望着他。
她都做到如此,弋却深也不再多问,她是不是真的决定好了有力的双臂一经伸出,再无收回的道理。
遥夭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地上,打横抱起来放在了床榻上。
帷帐放下。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遥夭身子有点发抖,眼眶有点红,脆弱到极点地望着与她别后重逢的俊美男子。
弋却深却半点激动之情都无,仿佛是批阅奏折一样,撕去了她身上那一层薄纱,压下了身体
来临的那一刻,遥夭痛得叫了出声。
她咬住了他的肩膀,弋却深身躯一僵,因为,除了她,那些女人疼,却没有一个敢咬他,敢在他的身上,留下她们的痕迹。
着目望她,却见她望着一个男人的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弋却深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他抚着她苍白的小脸,低头在她的耳边沙哑落了一句:“朕轻一点。”
遥夭思绪有点涣散,扬了扬唇,只能以他之力攀附于他,沉迷于他这一刻的柔情中,万劫不复。
一夜尽,仿佛黄粱梦。
遥夭身子发散地睁开了黑眸,连动根手指头都嫌费力气,她侧过了脖颈,抚着身侧的冰冷,兀自悲伤地咬了咬唇,叫来了宫人。
“皇上,上朝去了?”
“回禀娘娘,是的。”
“走时,可有说些什么?”
“皇上让奴婢们给娘娘准备好浴水。”
“嗯,退下吧。”
遥夭欣然地抓着被子,露出了羞赧之情,不想被人看到。
万丈深渊,很疼,可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她踏上天堂路,从此倾一生。
后宫中,唯不出宫门的,是桃婕妤。
这个桃婕妤,一开始的名不见经传,却突然因了这半个月来的帝王独宠,突然被每一个后宫的女人印刻在了心里。
想找她麻烦吧,可她根本就不出宫。
关于“不出宫门”,自然也盛传到了弋却深的耳朵里,他只是付诸一笑,留一方清净,又有什么不好?!
桃婕妤每天只做一件事,等她的皇上下朝回来。
这样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宫外的相府。
一家人吃着饭,气氛却有点压抑,没了她,他不习惯。
荪篱刚要放下筷子,听到父亲开始谈论后宫的她,才忍住了离开的冲动
“遥夭的手段真是高明啊,争宠的多了,反而她这不争的,才新鲜啊!”
“怎么说,遥夭在宫里可还好?”相爷夫人笑着问。
相爷道:“好,非常好,她收了性子,不出宫门,天天就等着皇上,后妃们找不到她的麻烦,皇上对这种可控性高的小白兔,也不会找什么毛病,她过的很好。不枉老夫对她培养有加啊!”
“以不变应万变,在皇上恩宠她时,倒是显得特别的不一样,可皇上若有一天对她没了兴趣,她那时再动,可就早已成为众矢之的了,老爷,你还是鞭策一下遥夭这孩子啊!”
“嗯,放心吧,夫人,遥夭聪明,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荪篱再也听不下去,起身挥袍而去。
“这孩子”相爷蹙眉看着自己儿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夫人,是时候给他找门亲事了,成天这么下去,也不行啊!”
“嗯。”
遥夭坐在宫中,望着面前一桌的佳肴,嘴角扬着,非常耐心地等着。
直到宫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她立刻站起了身,喜笑颜开地望过去,外头落了些雨水,弋却深进来时,还有些潮湿的意味。
清风微起,她走过去,帮他暖着手,抬起头时,开心得不像样子。
“你似乎天天都这么开心。”弋却深几乎每天一来,就见到她笑得藏不住狐狸脸的样子
遥夭才不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等的人来了,因为没有失去,所以那么开心,每一天等,每一天都那么开心。
“做人干嘛不开心呢,对吧。”她朝他眨了下眼睛,拉着他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皇上,你也要开心,你开心了,遥夭会更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