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后半月,波斯国盛举迎接皇帝公主回朝。
国宴之前,阿噶多走进了遥夭的宫殿里,递给了她一个盒子。
遥夭低头打开,里头平铺着一张人皮面具,她心头一颤,这是个好东西,可背后的血腥恐怕少有人知晓。
人皮人皮,不知,他又剐了哪个人的皮!!
阿噶多暗暗观察她的神色:“不喜欢?!”
她不答反问:“你送给我这个做什么?!”
阿噶多闻言,若有所思道:“自然是给你戴上,然后陪我去见你夫君。”
至于他为什么若有所思,显然也不放心遥夭会不会临时毁约。
秘术的确是解了,用另外两个人的命换了他们这二人的命。
当然,遥夭不需要知道这些。
阿噶多看着这个表情寡淡的女子,他还不想要被她看做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否则,她被吓跑了,或者是被吓得扑腾起了翅膀,与他又有何益处?!!
“你竟然放心带我去见他?!”遥夭冷笑着灵魂发问。
阿噶多沉静了片刻,道:“他知道你在这儿。我从未想过,能瞒过他多久。”
遥夭心中一紧:“你说什么?!”
阿噶多道:“所以你要出现主动告诉他,你是不会跟他回去的。”
阿噶多走到遥夭身边:“你别忘了,你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安康,而他的安康攥在本王的掌心里。何论,他现在到了本王的地盘上。即便是天下之主,有时也奈何不了地头蛇的。”
他们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不夹杂一丝感情,仿佛成为了世界上最相克的两人。
遥夭发自内心地吐出了两个字:“卑鄙!!!”
“呵,我卑鄙,那他呢,口口声声与你海誓山盟,却转头封我妹妹为贵妃纳入后宫,听说很是宠爱,遥夭,帝王心是留不住的,我不过是帮你早点看清。”
他竟然无耻的这般理所当然,遥夭毫不留情地戳破他阴暗极端的心思:“你是我的谁,我需要你来帮我看清?!你不过是自己过得不好,生生嫉妒了别人罢了,你喜欢弋却深,但你却不敢说出口,还把我给虏过来,说你是出自一番好意,谁信?!”
阿噶多沉默。
遥夭冷笑:“你不能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你就让每个人都变得跟你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心中卑劣可见一斑。”
阿噶多面无表情。
遥夭拿起那张人皮面具,眼神愈发寂静:“我这一生见过不少的坏人,可你真的是其中最虚伪的,我方知道,你这种人才是我最讨厌的。”
“说够了吗?!”阿噶多懒懒抬起眼眸,目光漠然,“即便你再瞧不起我,又如何,也不过只能听从于我。”
“他好不好,全看你够不够听话。本王不拦你与他相见,也拦不住他带你回去,只是,你可以吗?!”
波斯王子说完离开,其实,他并不如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
要知道,遥夭在这里一天,波斯就平安一天。
不知不觉,他已经被心中这段羞耻的感情逼到了这一步。
谁又能体会他心中的悲凉与凄苦?!
一旦弋却深带回遥夭,一定会转头攻打波斯,以报夺妻之恨。
至于他的妹妹被送往和亲备受宠爱一事,他也是王,他能不知道这不过是帝王心术的虚晃一招么?!
指不定,他的妹妹现在已经成为了傀儡!
唉
自己做那么多,突然间竟然有些茫然了。
即便拆散了他们解一时痛快又如何,那个人始终不可能成为他的。
而他的感情也不能被世人所接受,他还是波斯的王,一旦被泄露出去,王位也必定会有所撼动。
只恨上天为什么要让他遇到他
否则,他也不至于过得这样辛苦!
遥夭在这异域风情的殿中坐了很久,直到被催促了,她才拿起了面具给自己戴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陌生面容,胸口早就痛的麻木了。
遥夭,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又能怪得了谁呢
从今天开始,请不要再那么自私下去了。
你要想的是,他的平安,是最重要的。
阿噶多一直在殿外等着她,听到背后开门的声音,才缓缓地转过身,看到遥夭纤纤身姿站在了门口,只不过面容陌生。
他满意地勾唇,说到底,还是遥夭贪婪,既想得到弋却深的深情,又要弋却深能够长命百岁地与她相守,这才会被他钻了空子。
不过她能愿舍小爱成就弋却深,最后倒是让他有些惊讶的,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孩子是聪明还是傻。
不过如果换做他是那个天子的话,他一定会说她是傻的,并且是天下最傻的女人,他一定不希望她这样做,这样牺牲。
他宁愿只剩下一天也无谓,只要能与她相守便好。
可他到底不是弋却深,他是阿噶多,他是魔鬼,魔鬼就喜欢这样傻的人,好利用。
“走吧。”
阿噶多音调愉悦。
遥夭却懒得搭理他,从他身前走过,冷漠地丢了个背影给他。
阿噶多忍不住笑出了声,跟上去道:“自小便听人说本王长相妖孽,怎么就唬不住你呢?!”
“你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遥夭看了一眼他,淡淡一句,就令他哑口无言。
阿噶多有些无奈:“人本来就没有完美的。”
遥夭:“你大概经常把你犯的错误归类在这些客观因素上了吧,借口一词就是为你们这些从不自省的人创造的。”
阿噶多:“”
他怎么突然有一种怎样都说不过她的感觉?!!!
为王一生的阿噶多心中有些不爽了。
“你给本王闭嘴!”
“再冒犯本王,小心本王砍了你。”
阿噶多冷哼一声。
遥夭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怕吗?!”
无疑,这样的人是最难缠的,也是最难对付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不定死了还落了个痛快解脱。
阿噶多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些头疼。
他们到宴会上时,皇上与那位公主还没有到。
阿噶多坐下后不由得一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而看着这样阴阳怪气,却只能憋屈隐忍的阿噶多,遥夭心里从未有过的痛快,只觉得这是她的夫君在为她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