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安月睡得不太好。
她做了一个很深沉的梦
她甚至见到了月蜉。
月蜉泪眼汪汪地:“真好,你见到他了。”
安月摇着头,她捂住胸口,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这里好疼,前几次见你,明明很舒服”
就像是漂泊已久的灵魂找到了归宿,若不是这种直觉,她也不会这么相信她。
月蜉轻轻翻掌:“我该把你该得的,给你了。”
“什么?”
“你以后要是想我了,就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我就是你。”
月蜉走向她,安月突然就动也不能动。
她眼睁睁地看着月蜉走进她的身体,然后再等自己醒来,脑子里多了一些本来没有的记忆,那一幕幕,都是她的前生
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那潮音呢,她迷迷糊糊地想,潮音的记忆在哪里,可以找得到,可以找回来?!
她元气大伤,再次晕厥了过去。
冷弦这两天天天守候在龙吟宫里,太医也是换着过来,看顾人事不省的安月。
莫名其妙,不得病因,好好的人,突然就那么醒不过来了。
这一天夜里,冷弦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他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到了,可他不能接受。
她,是不是回去了?
回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未来时空里?!
她,到底是不是回去了,她还会回来吗,她是,丢下了他了吗?!
冷弦一想到这一点,就像被人抽空了力气。
他真的不知道做皇帝有什么意思。
不能做自己,平衡势力,整治天下。
虽然拥有世上最大的权利,却永远都在失去,能得到的,却总是些身外之物。
一个皇帝,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同时也失去了最真的东西。
他自嘲一笑,可是能怎么样呢,他还是要继续下去
总不能,把这个天下,当一块不爱吃的饼丢了吧?!
他转头,目光放在了床榻上女子的脸蛋上,罢了,摩挲着指腹上的石戒,“你能给朕留一具躯壳,给朕看着,念着,朕有话还能说给你听,百年后,朕还可以与你同葬,朕已经要感恩戴德了啊。”
床榻上的女子,依然稳稳地沉睡着。
冷弦叫了奴才过来,“去寻,寻能让躯壳不老的宝物。”
“是!”
“从今天开始,闲杂人等,不得走进龙吟宫,除却太医,还有朕,谁都不能靠近安月!!”
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她留了一具躯壳给他,他不能,不能连这个也保护不好,否则,他百年之后,哪里有脸去见她?!!!!
第二天,天下群雄逐鹿,这鹿,便是皇帝要的宝物!
第二天,大臣们总算停止了,废后那一事情的议论,因为,造成废后的女人,无缘无故就醒不过来了。
这就像是他们拔好了刀,对手却已经躺了,搞得他们都没有了兴趣。
“皇上,该上早朝了。”
太监在外头,第一次通报。
冷弦抱着安月温热的身子在怀里,他吻了吻她的唇,笑了笑:“懒猪,睡饱了,就快起来,朕不得不去早朝了,但朕忙完,就回来了。”
但朕忙完,就回来了
安月睁开的眼睛,那时,冷弦已经走出了龙吟宫。
这一觉睡得好沉,沉到她自己都差点以为醒不过来了。
安月动了动身子,掀开被子,起身,摸着下颚,凝望天边那一抹粉红的朝阳。
她伸了伸手,虽然触碰不到,但她却露出了甜甜的笑。
惊喜,是了,她给了他一个难忘的惊吓,自然也要偿还给他一个惊喜!
安月想,可这惊喜,要怎么制造呢?!
她还从来没制造过什么惊喜呢
藏起来?等他出现突然跑出来,不要,好俗套!
她叹了口气,觉得就只是两腿并立,站起来了,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惊喜了吧?!
冷弦今天只是批阅了最紧急的奏折。
他匆匆地去了龙吟宫,在殿前碰到了一个画面。
“公公,我真的很好奇,那被皇上藏着掖着的,没出面,就让皇后进了冷宫的女子,到底长得如何绝色?公公,奴婢就进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出来!”
前方,一个小姑娘摇着太监的膀子,好像那太监是个什么都能做到的神仙。
冷弦淡淡地望着,没什么表情。
“这是真的不行啊我知道你是帮你家主子看,可你赶紧断了这个念想,也让你家主子别再想了,皇上那是下了圣旨的,无关人等不得靠近安月姑娘。悄悄告诉你啊,这见了落不得好,姑娘要有什么,皇上那肯定头一个拿你们问问那姑娘是个危险人物,不可好奇啊!!!”
冷弦嘴角勾了勾,危险人物,呵!
那奴婢最后也没见到想见的人,苦着脸回去了,似乎也很烦恼,没办好主子交代的事情,该怎么说
此时,太监一回身,眸子瞪得猫眼一样又圆又大,直接就跪了下来。
冷弦抬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做的不错。”
嗓音,清冷,听不出感情,听不出满意。
“不过,就是话太多了。”
“”那奴才身体一抖。
“议论安月,等同于议论朕,来人,割了他的舌头。”
冷弦淡淡地扔下了话,大步走向龙吟宫。
背后的太监绝望地被人拖下去了。
不出一刻,这事儿就传了出去。
尤其是那一句:议论安月,等同于议论朕。
更是被载入史册。
冷弦要的效果,达到了。
他走进了安静的龙吟宫,四周奴才们守着,却没人敢说话,敢抬头。
他推开门,走进了这诺大的宫殿里,最深处一角。
他看到了安月面向着他,站在窗前,眼里带着亲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