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休息室距离教师办公室非常近,几乎只是隔了两个屋子的距离。
他们先一步推开了门,环顾四周,哈利最终决定躲在角落那个相当陈旧的衣柜里,因为他相信没有人会莫名其妙打开它的。
没过几分钟。
“出事了!”
斗篷挟来阵呼啸的风,麦格教授脚步咚咚地走了进来,剩下的教授则全都跟在她身后。
紧接着,她转过身,正式宣布了一条噩耗。
“那个打开密室的人又动手了,这次直接把人身体掳走了。”
哈利躲在柜子里,听见麦格教授的声音像是已经气到发抖了,他几乎可以预见对方那嘴唇薄薄抿成一条直线的神情。
“绝不能放弃那个孩子!”
弗利维教授尖叫了一声,嗓音完全变了调,情绪格外激昂。
他说,
“一定要救回柯林斯小姐!”
谁?
柯莉斯?
科林斯?
科瑞斯?
哈利眨了眨眼,脸色兀地一变,但他知道弗利维教授最喜欢的是……
是的,他们的魔咒课教授几乎要泣不成声了,除了学生遇险这件痛心的事,雪上加霜的还有遇害主角恰好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即使对方并不是他院里的学生。
从开学的第一堂课起,他就觉得对方很适合拉文克劳。
睿智博学,求知欲旺盛。
相处时总带着某种亲切特别的熟悉。
总之他真的很看好……
“柯林斯?”
斯内普突然握住了旁边一把椅子的顶部,瞳孔直视着对面人,语调阴沉的诡异,“你怎么能肯定?”
那低沉柔滑的嗓音极具穿透力,让本就脸色惨白的哈利失掉了最后一点血色,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结果不小心踩到了罗恩的手,对方顿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呻吟。
更难受了。
他想道歉,却不能说话。
哈利感觉自己已经要在这个狭窄的衣柜里窒息了,意识好像又回到了德司礼家的那间小小的储物柜里,童年的阴影笼罩开来。
模糊中,他听见斯内普更加捉摸不透的话音。
“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正躺在医疗翼,由庞弗雷女士悉心照料。”
伴随着一声停顿,那种熟悉到游刃有余的讥诮再次出现,似乎每个字都伴随着相当的轻蔑和尖刻。
但他的脑子可能坏了,他竟然听出了一点急迫,哈利六神无主地想。
“是的,本该如此。”
麦格教授的话里莫名有了点鼻音,她又说道,“但是她的朋友们今天去看她,也因为我,总之,庞弗雷女士就先出去了。”
什、什么?
是因为他们?
他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巴,怕喉咙里发出那些可怕的声音。
哈利以为下一秒就会听见斯内普斥骂他们的声音了。
但罕见地,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没有传来,仿佛就这么静静地沉寂了下去。
痛苦又加重了一层。
翠绿色的眼底黯淡无光,泛出了大片失焦的灰雾。
怦!
似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强逼着自己机械地扒到柜边,眼神努力聚光——是斯普劳特教授,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样瘫倒在了旁边椅子上。
旁边的罗恩似乎也是一样。
空气压抑的可怕。
他们的院长,麦格教授,如今眼眶发红的说道,“那面墙,写着她的尸骨,将永远深埋地下。”
哈利的眼珠几乎要凸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瑞拉…瑞拉…瑞拉……
记忆里的少女还在对他轻盈挥手,在灯火下温柔浅笑,在雪日递上一杯烤奶,在盛夏时节拂来股清风。
她是那样鲜活。
四周的时间都好像随着这句话的下落蓦然静止了。
包括后续发生的一切,他全部不再知晓。
哈利想,他一生中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到的寝室,是怎样孤零零地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一个角落里,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他就那么枯坐着,像濒临边界的干草,只等一阵孤绝的风将他卷坠崖底。
不知过去了多久。
弗雷德和乔治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回屋了,伍德垂着头紧随其后,有几个女孩还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想,她,瑞拉,应该是知道,那个东西的核心了。”
罗恩突然间起身走过来,他慢慢说着,声音极度嘶哑。
“你能想到吗?哈利——就像马尔福说的,瑞拉的父母都是巫师,如果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肯定不会先对她出手的。”
日暮西垂,黑色的夜幕即将来临,连窗边吹来的风都凌厉了几分。
他盯着那片暗紫色的余晖,恨不得从几十米高的塔楼直接跳出去,只为了能抓到天边那最后一抹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