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找公子,我就顺便把大丫接走。这一个村子住着,也没隔几家,实在不必睡在这院。实在活计多,让她明早早起些过来就是。”
春草就笑,“活也不多,就是琐碎。你老来的正好,刚要让石娃子去送大丫呢。今天忙,明天就不会这么晚,会让大丫天黑前回去。”
石娃子眼神亮亮的,“三爷,我送你们吧?”
三太爷摸摸他的头,一脸欣慰,“不用了,你在这边好好做活,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三太爷和大丫走后,春草就去了容棠住的东堂间。容棠正从窗户缝里看走远的三太爷。
“春草,白天是怎么回事?容大山在外面怎么了?”
春草一撇嘴,把容二河的做为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好似自己生了个带把的有多了不起一样,外人还没说什么,他倒先看不起自己大哥了。少爷,我就讨厌那样的人,以后有什么好事,多提携容大山,就不理睬容二河,看他还得意个什么劲。”
容棠知道,春草这好打抱不平的毛病又犯了。看见大丫受委屈,就帮大丫,看见容大山受委屈,又想帮容大山。看见李石娃可怜,又想收养李石娃。
可天下可怜的人多了,能帮得过来吗?
“少爷,我看三太爷来就想说这事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张开嘴。他不说,你也装不知道,都是自己的儿子,没的因为谁生了男孩,谁只生女孩,就偏心个没边。”
可这世道就是这样,生了女孩的就是抬不起头,都不用外人说,容大山自己两口子就自以为低人一等,下意识的觉得对不起爹娘和祖宗,在家里看着老二两口子脸色说话,各种巴结讨好,哪怕委屈自己女儿也觉得是应该的。
他们这种观念,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
春草又去看李石娃,只见他选了离马棚最近的一个倒座间,背阴又潮湿,实在不适宜住,当下就让他换个朝阳通风的屋子住。
李石娃鼻头酸涩,“春草姐姐,这样挺好的,我是来喂马的,当然要离马棚近些。我之前住的草棚子,还没有马棚好,下雨天会漏水,冬天风刺骨寒冷,这就很好了。”
春草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你喂马,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空屋子多的是,也不是离得老远,走慢了一步,马就会饿死了。这屋子潮,住久了要生病,听话,挪屋子。”
她进去帮石娃子搬铺盖,只见地上铺的草垫子上,只有一条黑漆漆,瓜秧似的,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破褥子。几件烂得不成样子的衣裳胡乱堆在一起,除此再无他物。
属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搬。
春草的鼻子就是一酸,她最近真是太容易伤感了。
“你这也没什么能要的,算了,我明天再给你置办,现在跟我走,先和桂二狗一个屋睡。
桂二狗做为容棠身边唯二的“自己人”,是除却春草这个女的“第一心腹”,身为男性的“第一心腹”,他给自己的地位定的相当高。不仅住了东厢离容棠最近的,最大的厢房,还布置的相当不错。一张五尺宽的大床,屋里有桌子椅子柜子,铺盖卷也是新的。
他以前也是个邋遢的性子,自从跟了容棠,自觉得身份水涨船高,也爱干净了,勤洗澡换衣,身上也没有了异味。此时正舀了一大木盆水,用布巾擦身子。
听到外面春草叫他,忙不迭的披了衣裳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