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满面纯真的样子,宋贵贵不禁笑了笑。 宋贵贵笑得时候,两边的粉脸颊上各绽开一个酒窝。小手捂着娇唇,肩头笑得一颤一颤地。 梁孺直盯着宋贵贵看,也不知道避讳:“你可真好看啊。” 若是昨日你听梁孺这样说,宋贵贵免不了会生气。可是今日宋贵贵觉得梁孺这个人挺真诚的,她相信他说的没有恶意。 再说,哪个姑娘不喜欢被人夸漂亮呀。可惜还从来没有人夸过宋贵贵漂亮,只有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娘在世的时候这样说了。 不过,私下里宋贵贵在小河边净面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很漂亮。 梁孺看着摊上剩的胡饼:“还有六个饼呢,我吃不完了,怎么办呢?” 宋贵贵心道她是卖饼的她都不愁,倒是买饼的着急她还剩饼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有人开始陆续买饼作早饭了。” “我以后早饭都吃你的饼了。” “真的啊。” 宋贵贵现在对梁孺可喜欢了。遇到个这么个能吃饼的,他一个人买的顶别人四五个。要是天天能来,或者中午也来,晚上也来。那一天他一个就能买二十多个大胡饼。 哎呀呀,宋贵贵赶紧打住自己这些胡思乱想。哪有人一天三顿都吃饼的,就是她自己,一天只吃饼也吃不下呀。 梁孺可不知道宋贵贵的这些胡思乱想:“但是,你明天还会这么早来吗?你要是明天不特意来这么早了,我就遇不到你了。” 宋贵贵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是特意来早的?”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你在这卖饼呀,我每天早晨都这么早来的。” 宋贵贵又疑惑了,一般有钱家的公子不是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么。 “你每天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去琼琚书院上学。” “啊?你在琼琚书院念书?” 宋贵贵开始对梁孺羡慕又崇拜起来:“那可是我们镇上最好的书院呢。” 梁孺却很漠然:“大概是最好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哎,有钱人家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自己累死累活想攒点钱考眉山学院,人家随随便便去在琼琚书院读书,还不清楚自己书院这么有名气。 “可是书院也没有那么早就开学呀。每天也有不少书院的学子,在我这里买胡饼的。” 梁孺冷冷地笑了笑:“去早点,就能不跟他们撞一起了。” 宋贵贵立刻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不合群呢。 “你会一直在这里卖饼吗?” 宋贵贵点头:“当然。” “一整天?” “嗯。” 梁孺了解了:“我平时中午不出来,所以一直不知道你在这里卖饼。今天中午我可以出来买你的饼吗?” “可以可以可以。” 宋贵贵激动地都快结巴了。这还要问她可不可以么,一整天都来买饼她都没意见的好不好。 “那我得走了。再迟了,就撞上好多人。” “嗯嗯嗯。” 宋贵贵摆摆手示意他走吧,因为这会儿她看见前面陆陆续续来了四五个人,看起来是要买饼的。过一会儿,她也要开始忙了,梁孺么,走就走吧,只要中午继续来买饼就好。 十月天好像是秋暑,早晚凉,中午热。宋贵贵忙得一口水都没喝上,满脸的细汗。看了看时辰,才发现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了。 梁孺没来啊。 宋贵贵有点失望。 也许还没下学吧。 不对,宋贵贵回想了下,方才还接了几单书院弟子的中午生意呢。 书院早就下学了,只是梁孺没有来。 就这样放了鸽子,宋贵贵心里埋怨开了。但是细想了想,自己怨什么呢。人家是买饼的,还不是想买就买,不想吃了就改主意,很正常呀。 又不是什么正经约定,更谈不上是承诺。 哎,宋贵贵捧着脸摇摇头。怎么想到约定上去了。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跟个陌生男人约什么约。 宋贵贵中午时候吃不下胡饼,拿出早上带来的米粥在锅里头开始喝了起来,边喝粥边又拿出小册子看起医经来。 米粥两下三下就喝完了,小册子上的字却总也看不进去。 梁孺真的就这样不来了啊。 宋贵贵莫名来了点火气。 “不来就不来,干嘛说得像来一样。” 宋贵贵自顾自地发牢骚,耳朵后边冷不丁冒出一声:“我来了。” 还真是梁孺来了。 宋贵贵立刻淡定地道:“哦,要饼呢?还有呢,几个?” “特意给我留的吗?” 梁孺熟门熟路地自己拿了两块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宋贵贵肚子里有不少问题,想问又觉得不好意思打听太多。 梁孺已经消灭了一个大饼,抹抹嘴巴:“饿死我了,再来一个。” “你怎么到现在才吃饭?” “被先生留下来了。” 宋贵贵嘻嘻笑:“那你还不害臊地跟我说。” 梁孺抿了抿嘴咽下一口:“这有什么,我天天被留,能怎么样。” “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想读书。” “可你在琼琚书院读书,好多人想去都没机会,你却不珍惜。” 梁孺瞥见宋贵贵的小册子:“比如你?想去?” “琼琚书院又不收女弟子,我想去眉山书院。” “怪不得你上次那样哭呢。” 宋贵贵突然眼睛亮了亮:“你能教我点考书院的方法吗?我考了两次眉山都没考上呢,你是怎么考上琼琚书院的呀?” “我?”梁孺哈哈大笑起来:“我没考,我爹给我送进去的。” 真好,宋贵贵真是望尘莫及。 梁孺吃了两个饼不吃了。 “就饱了吗?” “饱了,中午饿过了,就吃不下了。” “哦。” 宋贵贵失望加上失望,原指望他能消灭个四五个呢。 “我又不是猪,每顿都能吃这么多。有时候饿了,又时候不饿而已。”梁孺看穿了宋贵贵的小心思。 宋贵贵只好掩饰道:“书院这会儿没上学吗?你怎么还不走?” 梁孺不乐意了:“我每次刚吃完,你就叫我走。上学我也停一会再去,先消消火再去。” “你是学生,你还有火?” “是学生也是人,怎么没有火。全琼琚书院的人就针对我一个,我能不火吗?” “这样啊。” 宋贵贵心里疼疼的,对梁孺同情起来。 因为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好,加上宋贵贵娘亲去的早,所以她在村里也没少受到排挤。宋贵贵特别理解那种感受,那种难过的滋味。 “别伤心啊。” 宋贵贵小小的声音,柔柔地安慰道。 梁孺心里面酥酥麻麻的直痒痒:“你同情我?” “没有!” 宋贵贵立刻出声反对。 她特别理解,受到别人排挤时候,最怕的就是得到其他人的同情。同情就是看不起,同情就是侮辱。 宋贵贵此刻是和梁孺站在一个立场上的,怎么能去同情他呢。 万万不能。 梁孺却泄气了:“你怎么能不同情我呢,我都同情我自己。” “你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说这么没有骨气的话,你要行的端坐的正,别人怎么想你你都不管,这样才行。怎么能去渴望别人的同情呢?” 梁孺突然可怜巴巴地:“指望你同情可以吗?” “为什么要是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我见着想说这么多话的人。” 宋贵贵心惊肉跳,语无伦次地接了句上下连不到一起的话:“大概是因为我卖胡饼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宋贵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