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爱,自然不会知道爱从来不是因为一次心碎就彻底消失。
爱是在反复的失望里逐渐衰竭,在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中彻底消磨殆尽。
她这三年里一直在缝缝补补,直到有一天再也填不上心底的空洞。
然后她才恍然大悟,这份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一点都不体面。
他现在却拿着这点可怜的东西,让她恢复成原样。
怎么可能呢?破了的布,再怎么修复都会留下针脚,回不到过去了。
谢临渊见她不说话,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乔鱼儿,但她快死了,等她死了,我们好好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好吗?”
到现在,他还是以为她在因为乔鱼儿赌气。
宋晚宁不想解释了,直接问道:“如果她不会死呢?如果她的病好了,你会把她赶出去,从此不再相见吗?”
她其实并不在意乔鱼儿死不死,不管她死或者活,都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印记,谁也替代不了。
但是他不明白,他竟然天真地以为没有乔鱼儿,她就能既往不咎,与他重新开始。
所以她必须要让他清醒。
“如果她死了,你以后每次看到我的脸,想的是我的名字,还是她的?”宋晚宁继续说着,“我还没有卑微到心甘情愿当替身的程度。”
或许此时此刻,他有那么一丁点在意她,可谁又能预知以后的漫漫长路呢。
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谢临渊果然答不上来,连眼神都开始闪躲。
“我和乔鱼儿真的没有什么。”憋了半天,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我可以信你和她身体上清清白白,可你的心呢?”宋晚宁嘴角还是挂着微笑,“你的心从来不是清白的,又凭什么要求我毫无芥蒂地爱你呢?”
“谢临渊,这不公平。”
她收起笑容,定定地望向他。
那眼神直白又锐利,几乎要洞穿他的内心,令他无所遁形。
谢临渊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道歉,可她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道的歉。
是为曾经的冷落和伤害,还是为了以后强行留她在身边?
宋晚宁轻声说道:“我言尽于此,你怎么想的不必告诉我。到了日子,我自然会进宫请太后下旨和离,你若是执意不允,那便等着替我收尸吧,反正我在这世间已没有什么牵挂。”
“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谢临渊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绝望。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除了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已经没有任何家人了,自然也没有牵挂。
如果真把她逼急了,她会死给他看。
“是你把我推到这一步的。”她不再看他。
谢临渊终于走了,还顺带下令解了她的禁足,这倒是一件好事。
休养了两天后,宋晚宁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旨意。
“启禀王妃,三日后陛下将在木兰围场举行秋狩,届时请王妃与王爷一同前往。”
她本想推托身体不适,不便参加。
可传旨的太监说会有太医随行,让她宽心,堵了她回绝的借口。
一年一度的秋狩,除了皇室成员,朝中重臣都会参加。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谁都不愿将家里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事拿出来,供人消遣。
所以之前每次秋狩,谢临渊都会演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她那时是欢喜的。
但现在不同了,她想起曾经的画面只会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