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属意谁不要紧,关键是谁能担得起这个担子。你一心想立晋王,可污名已成,他就算坐上皇位也会为人诟病。”
太后苦口婆心道。
李楷闭上眼,仰躺在靠枕上,“赵猷手握兵权,在茀州跟土皇帝无异,册立皇长孙,势必增长赵家气焰。”
太后想起惨死的兄弟,眼中渐渐浮起一抹狠厉之色。
“茀州有萧纵在,让他跟赵猷斗去,等二人斗得两败俱伤,陛下再派心腹接管赵家军,岂不两全其美?”
李楷睁开眼,问:“母后还在为舅父的死怨恨于他?”
太后扭过脸,显然不想跟他讨论此事。
李楷面上一哂,也对,毕竟他也是凶手之一。
“有一个办法,可以规避这些问题。”
太后转向他,“什么办法?”
“先以皇后毒杀天子之名,下旨赐死皇后,在行刑之前,解决掉皇太子。如此,天下人便会认为,皇后为让皇长孙即位,从而谋害天子,污蔑皇太子。”
“既打压了赵家,又除掉了孽种,还能保全了皇家颜面。”太后目露欣赏,“一箭三雕,不错!”
李楷随即唤人拿来笔墨纸砚,就着桌几,在龙床上拟好诏书。
太后东西到手,叮咛他好生休息,说明日再来看他。
李楷恭敬道:“母后慢走。”
待人离开,他捂着胸口狂咳不止,徐达海端着茶冲过来,一边伺候他喝水,一边帮他顺背。
“陛下,您怎么样,要不叫太医来瞧瞧?”
李楷狂灌几口水,压下嗓子里的痒,有气无力道:“朕无事,再拿一道空白圣旨来。”
徐达海不解,但还是照做。
铺开绢帛,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您不是已经给太后娘娘留了诏书,怎么……”
李楷斜了他一眼,见人立刻缩起脖子,他笑了笑,语气变缓:“母后不懂朝政,今日对册立太子的见解却十分独到,像是有人教她说的。”
徐达海惊讶,“您是说,皇长孙背后还有其他支持者!”
李楷颔首,“母后耳根子软,容易受人摆布,即使选好顾命大臣,他们也无法左右太后决策,到那时,大祈就算遍地纯臣,也难以挽救危亡!”
他头疼地捏紧笔端,“而且辛儿的德行品性,不适合做天子。”
徐达海忙道:“皇长孙还小,找几个师傅好好教导,必能出类拔萃。”
李楷笑着点了点他,随即沉吟:“就是因为太小,变数太多,才难以把控。”
他提笔写着,到了“传位”二字后面,顿了顿,写下一个跟刚才截然不同的名字。
徐达海震惊之余,听李楷道:“秘宣左右丞相和三位大学士入宫,切记掩人耳目。”
“是!”
徐达海领了命令,即刻出宫,冒着风雪将几人请了过来。
同时,苏稚收到徐达海的传信,惊得半天回不了神。
怎么会是他?
茀州,雨雪同飘,军靴踩过湿黏的土地,化为一片狼藉。
萧纵一马当先,手拿长戟,追击败逃的南疆大军。
尖头一刺一挑,将两个头领串成串。
下属高声欢呼,斗志昂扬,一刀刀向敌人砍去……
在此之前,赵家军不服邱鹏,人心不齐,与南疆交战时如一盘散沙,节节败退。
萧纵脾气上来,宰了几个临阵脱逃的逃兵,堪堪震慑住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