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抬眼看他,冲他笑了笑,伸手去拿酒:“丢出去,我再回来。”
“你啊。”慕容清音无奈,往他眼前夹了筷子菜,“天天黏在我身边,将来娶了媳妇,被媳妇知道,你这么大了都不敢自己睡,丢不丢人,嗯?”
又是媳妇!
容易心底一阵烦躁,脸上仍是笑着,菜没吃两口,先端起酒一饮而尽:“那就不娶了,免得丢人。”
慕容清音皱了皱眉,按住他去拿酒的手:“怎么突然疯了?酒是这么喝的吗?”
“难受。”容易眨了眨眼,眼底有细碎的泪光,“哥哥,我好难受。”
“这个喝法儿,你不难受谁难受?”慕容清音瞪他一眼,颇觉无奈,“不喝了,吃点儿。”
容易摇了摇头:“不是酒,我心里难过。”
“怎么了?”
慕容清音看一眼他泪汪汪地模样,抬手揉揉他的头发:“需要我帮你?”
可是容易只是哭,一双漂亮的杏眼睁着,眼泪便大颗大颗的从眼底滚下来。
这种模样的容颜,就像是暴雨中的海棠,格外惹人怜惜。
慕容清音叹了口气,搁下筷子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拍他的背:“那你哭一会儿,想告诉我了再说。”
他若是今后有孩子,必然是个好父亲。
瞧,多有耐心啊。
容易扔下手中的酒杯,转头环住慕容清音的腰,将脸贴着他,只是哭。
大凡长得丑的人,哭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心烦,若是嚎啕大哭,就更惹人讨厌了。
可是当一个漂亮的像冰雪琉璃娃娃少年偎在你的怀中默默流泪的时候,那就只剩了心碎。
容易就是个漂亮的琉璃娃娃。
站在慕容清音的角度,就只能看到孩子的肩膀微微抖动,有眼泪浸湿自己的衣衫。
他叹了口气,摸摸容易的头发。
不知道孩子哭什么,他只能哄着了。
容易的心底,天人交战已经结束了。
他不是圣人,他是个自私的人。
他做不到为了成全别人的幸福牺牲自己,哪怕那个别人是他的最爱。
他至少要为自己争一争,争一争……
哪怕结果是他被扫地出门,连兄弟都当不成,他也要争一争。
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明白。
这样想着,少年抬头看着慕容清音,眼睛里的泪花还没散去,眼眶红红的,倒像是挂着露珠儿的垂丝海棠,浓艳清纯,煞是可爱。
慕容清音被这目光看的心底一颤。
这小兔崽子,五年的时间,出落得愈发条顺盘靓。
若说十二岁的容易是青豌豆,那么十七岁的容易就是盛开的剑兰,挺拔漂亮,颜色夺目。
慕容清音莫名又记起五年前自己被舞台上的少年吸引的那一幕。
小小的少年,满眼星光,哪怕是俗艳的唱词,也遮不住他出尘的风姿。
就是多看了那么一眼,他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养了五年。
慕容清音忽然怀疑,如果他是现在遇到容易,那么他能不能克制住自己,当个君子?
十二岁的孩子,怎么都是干净纯洁的,让人无法生出禽兽欲望。
可是十七岁的少年,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慕容清音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他一时别开目光,不敢再看容易的眼睛。
少年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哥哥,我不想吃了,能不能麻烦你抱我回房。”
“好。”
慕容清音答应一声,俯身将容易抱起来,转身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