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王惊蛰压低声音问道。
“下药啊，你不是要套他的话吗？”瘦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水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将药丸化开。
“可是……”王惊蛰还想说什么，却被瘦子打断了。
“别可是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瘦子端着水瓢，快步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老人家，水来了，你快喝点压压惊！”
王惊蛰知道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头接过水瓢，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老头喝下水后，过了片刻，眼神便开始迷离起来，身体也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了。
瘦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头，将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老人家，你感觉怎么样？”王惊蛰见状，连忙上前问道。
老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王惊蛰，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王惊蛰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语气平静地问道：“老人家，我叫王惊蛰，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打听谁？”老头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想打听一个叫王国民的人，你认识吗？”王惊蛰紧紧地盯着老头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听到“王国民”这三个字，老头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但他很快便又恢复了迷茫的神色，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我不认识什么王国民。”
王惊蛰见状，知道老头是在装傻，他一把抓住老头的肩膀，加重语气说道：“老人家，我知道你认识我爸，求求你告诉我，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
“你……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爸！”老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王惊蛰的目光。
“你别装了！我爸当年是不是来过这里？是不是跟你一起进山了？”王惊蛰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用力地摇晃着老头的肩膀，仿佛要把他摇醒一般。
“你……你放开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头被王惊蛰摇晃得头晕眼花，语无伦次地喊道。
“你……”王惊蛰还想再问，却被瘦子一把拉住了。
“你冷静点！”
瘦子低声呵斥道，“你这样会把他吓坏的！”
王惊蛰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松开老头的肩膀，后退了两步，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再次睁开眼时，王惊蛰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老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老人家，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我求求你，告诉我吧！只要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老头看着王惊蛰，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道：“唉……孩子，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能说啊！你爸他……他当年跟我说……”
说到这里，老头突然停了下来，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惊蛰见状，连忙上前轻拍老头的后背，帮他顺气。
“咳咳咳……”
老头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他看着王惊蛰，眼神复杂地说道，“你爸当年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叫王惊蛰的年轻人来找他，就让我转一句话给他……”
“什么话？”王惊蛰急切地问道。
老头看着王惊蛰，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说……他说……”
“啪！”
王惊蛰等不及老头说完，忍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在破旧的房间里回荡，陈三狗和瘦子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王惊蛰竟然会突然对一个老人动手。
赖子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他本想上前阻止，却被瘦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干什么！”
陈三狗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王惊蛰的手腕，怒斥道：“你疯了？对一个老人动手？”
王惊蛰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瘫软在椅子上的老头，咬牙切齿地问道：“说！我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半边脸颊迅速肿胀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他惊恐地看着王惊蛰，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却始终没有再开口说话。
“王惊蛰，你冷静点！”
瘦子也走上前，试图拉开王惊蛰，“你这样问不出什么来的。”
王惊蛰的手臂微微颤抖，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二十多年来寻找父亲的煎熬和希望一次次破灭的痛苦，让他此刻难以自控。
“够了！”陈三狗厉声喝道，他将王惊蛰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这样逼问一个老人，就算他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王惊蛰无力地松开拳头，颓然地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将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中。
他知道陈三狗说得对，可是他真的快要绝望了，他等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却又是这样。
陈三狗拍了拍王惊蛰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他走到老头面前，语气平静地说道：“老人家，我们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没有恶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再给你。”
老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钱，又看了看陈三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颤巍巍地说道：“不是钱的事……我真的不能说啊……说了会要命的……”
陈三狗还想再问，却被瘦子拉到了一边。
瘦子摇摇头，低声说道：“别问了，他不会说的。”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王惊蛰，对陈三狗说道：“我们走吧，回香港。”
陈三狗看了看王惊蛰，又看了看瘦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王惊蛰面前，说道：“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王惊蛰没有说话，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陈三狗，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挣扎。
“这一切，都要就此结束了吗？”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