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州自知失言,怕姜稚将刚才那句话听进心里又赶紧找补:“你要时刻记着你的身份,就算谢宴辞待你有几分之心,也只不过是贪图你这身皮囊而已。”
“只只,这个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待你。老天爷既然把重生的机缘落在你我二人身上,那自当证明我们才是天定的缘分。”
陆喻州说的认真,姜稚却觉得心中荒唐之意更甚,忍不住反唇相讥:“姜元宁也是重生,那她算什么。”
“她与我们不同,她是来赎罪的。”提到姜元宁,陆喻州先是诧异,后转为嫌弃。他哼笑一声,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言论:“若不是她从中挑拨,我又怎会对你误会至深,更不会做下后面那些错事。”
陆喻州欲言又止。
他想告诉姜稚,姜元宁已经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他会让她,把上一世她曾受过的罪统统都受一遍。
那本八策论只是个开始。
可上那对清凌凌眸子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若是陆喻州承认了自己的卑劣,姜稚或许还高看他一眼。可惜,即便重生,他还是一如既往,习惯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她嗤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起:“陆喻州,你真让我恶心!”
房中姜稚与陆喻州正在僵持,沈姨娘却端着一碗清粥朝着她们所在的厢房而来。
这粥是春桃熬了许久,想着姜稚伤了喉咙,特地给她做的。
本应该由春桃送到房里,可那丫头将粥塞到她的手里就跑得没影。
离厢房越近,沈姨娘心中就越忐忑。
正在心里编排着说辞,好让姜稚别再同自己置气,就听见原本安静的厢房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倒在地。
沈姨娘吓了一跳,步子快了一些。来到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陆喻州气急败坏的怒吼清晰的从门内传了出来:“上一世你睡遍无数男人的床榻,我可曾觉得你恶心?状元夫人,一品诰命,哪样我没给你?连你因用多了淫邪之物伤了根本,也是我四处奔波求医。所有人都知道陆府的夫人人尽可妻,顶着这样羞辱,我可曾想过将你休了?”
“姜稚,做人不能只盯着别人错处瞧,有时也要想想自己。”
“若你真的那般看重沈姨娘,怎么会不知道王氏早在她的软枕里下了毒,怎么会不知道伺候她的李婆子是王氏的人?”
“若不是我让人留了沈姨娘一命,她能活到你身死之时?你不该恨我用沈姨娘的性命威胁你,而是应该感谢我没将你做的那些好事告诉她,否则她怕是早就羞愤而亡了。”
“更应该谢我,在你尸身被谢宴辞夺去后,对外给你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厢房里听不到姜稚的声音,陆喻州喘了口粗气,连尾音都带上得意:“只只,我早说过的。只要你乖乖的,什么事都不会有。可若是你非得将这层遮羞布撕破,就别怪我旧事重提。”
“你想如何?这辈子还想用沈姨娘威胁于我?”姜稚的声音抖的厉害:“姜元宁若是知道日后的诰命要靠她的身子来换,也不知会不会后悔。”
“你与她不同,况且她也比不上你。”陆喻州的声音也跟着低缓了一些:“你若不想去郸州,便随我回京。等我高中之后,你依旧是我的状元夫人。”
“放心,这一世我绝不逼迫你做不愿做之事。”
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沈姨娘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手脚发凉,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响。
连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清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院子外的深井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