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就不像刘娜,她就总是邋邋遢遢的,穿着宽松的睡裙,耷拉着头发,侍女帮她打扮也不要,也就出席活动的时候才愿意好好打理。呼!”
“你闭嘴好不好!等下我不跟你出去了!”刘娜涨红了脸对着博罗特鲁喊着。
“啊,我闭嘴,我闭嘴。”少年双手捂住嘴巴。
公主将手放在巨大的门的缝隙之上,从指尖流出一条条魔法流,渐渐填充了缝隙,接而巨大的门缓缓打开,巨大繁多的书柜依次闪起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
“《塞西莉亚·戈登弗雷斯》。《埃格尔史》。”
随着公主的话语落下,从芸芸书籍之中,两本书似乎听到了呼唤,张动着页面,从书柜之上飞出,缓缓落在了公主的手上。
“安娜苏,这两本书就是你想了解的,在字里行间寻找你要的答案吧。”
安娜苏接过书籍,厚厚的两本的重量让她有些始料不及,微微颤抖了一下身躯。书籍平静的待在她的双手之上,皮革封面上面的标题闪着光芒,似乎射入她的瞳孔,从中流入了她的内心,吸引着她。
“安娜苏,去前面阅识之间的书桌上慢慢观赏吧,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我会叫范蕾娅来这里的。”
“我明白了,公主殿下。”安娜苏仍旧紧紧盯着手中的书籍,目光未曾离开。魂牵梦绕。
“那我们走吧,博罗特鲁,我现在就去好好打扮一下,行了吧!”
...
“哈哈哈,你身上都是烂泥诶!”
“还不是因为你没抓住斯特鲁,它才把我追进泥潭里了!混蛋!而且,你身上也和我差不多,你笑个屁啊!”
“明明其他猪都会乖乖洗澡的,就那头叫斯特鲁的家伙,个头和力气真大!我都抓不住它!”
“就你那个样,估计是它以为你要把它宰了吧。”
“我已经很温柔了好吗?接下来呢?还有什么委托?”
“没了,我今天就抢了那么多。”苏珊娜撇开斗篷口袋上面覆盖的泥,拿出一个扎着绳子的袋子,从中将钱币倒到泥泞的手掌上,伸出手指清点着。
“那么多?你每天都这样拼死拼活的去赚那么多钱吗?”
“够买这周食物和水了...”苏珊娜小心翼翼地将钱装回,塞入斗篷口袋“啊?碰巧今天是这周要做大委托添置家用的一天罢了,平时就接些小委托。”
“那也好累啊...比训练都累。”
“是你太弱了。”
“怎么可能!看我这一身肌肉,嘿!哈!”莫莫摆动着手臂展现着他的肌肉。
“是是是,破烂英雄的破烂肌肉。”苏珊娜撇着白眼。
“既然没有委托了,那接下来干嘛?”
“等太阳刚刚落山。”
“之后呢?”
“去面包店门口,可以捡到今天剩下的没卖完的烘烤面包还有不要的面包边。”
“嗯...”莫莫沉思了一会。“你等我一下,去那边木椅上坐着。”
“你去干嘛?找厕所吗?”苏珊娜刚刚坐下,莫莫便飞快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苏珊娜扫去身前已经干掉的泥,环望着眼前宽阔的城市。天边的太阳微微发出黄色的光,渐渐潜入远处高大的山峰之中。电车轰轰隆隆的飞驰在街道之上,拥挤的车厢内不断涌出夹携着帽子与皮包的人群,匆忙的向城镇里散去。运载货物的马车空荡荡的,车夫悠闲的靠在座位上,马儿踏着碎步向远处走去。男人将店面的棚子收起,搂着女人的肩膀向着夕阳的方向款款走去。水在石板地面上蒸发,发出清新的气味,混入烟囱微微飘出的烟火冲向天空的云层,把它们染成了红色的了。
“感觉今天轻松不少啊...还能有时间在这坐着....就像是之前爸爸还在的时候一样,能望着欣赏这个城市...”苏珊娜喃喃自语。
“那个家伙...一整天都嘻嘻哈哈的...不过...我又是多久没像他那样笑过了...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坚持这样的生活呢...”苏珊娜思考着,伸出双手食指钩住自己的嘴角,向上提着,露出奇怪的笑容。
“妈妈...”
“喂!”
“啊!你干什么!混蛋!”苏珊娜猛地一惊,将手缩回。
“我还要问你在干什么呢,把手放进嘴里发呆。”莫莫耸了耸肩膀。“这个给你。”他将一个纸袋子放到苏珊娜的手中。
“这是什么?”
“可颂包,奶油夹心的,可好吃了。”莫莫从手里的另外一个纸袋子里掏出面包,大口塞进了嘴里。“我买了不少呢,所以今天不用去面包店门口了。”
“可是...为什么...”她打开袋子伸头张望着。
“就是突然想吃面包了而已,然后顺便给你买了,因为我是大哥嘛。哈哈。”
苏珊娜捧着仍然有温度的袋子,袋子因为她双手的用力微微发出嘶嘶的声音。她颤抖着低下了头,之前压抑着的感觉似乎突然爆发出来,她咬着牙齿,微微地抽泣,眼泪浸湿了袋子。
“喂喂喂,你不喜欢吃吗?别哭啊。”莫莫手足无措的将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回袋子,伸手触碰苏珊娜的背。
“嗯...挺好吃的,我喜欢吃。”苏珊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伸手抓起一块面包,塞入嘴巴,咬下一口囫囵地嚼着。
“哈哈哈,奶油都沾到你脸上了!”
“要你管。”苏珊娜仍微微抽泣着,将脸上奶油擦去。“走吧,回家了。”苏珊娜将剩下部分面包双手用力塞入嘴里,抱着袋子,从木椅上跳下,大步走去,莫莫也急匆匆的跟上。
“我就说好吃嘛。”
“谢谢你...”苏珊娜低头细声说,又将斗篷帽子拉下,掩盖自己的微笑。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我说你要赶紧回家给老头做饭了。”
“啊,对,老爹!等下晚了就要挨骂了!”莫莫加快了脚步。
夕阳遁入山林,苏珊娜迎着微有余热的风,暖流,油然升腾在她内心深处。
...
“斯利奇老板,刚刚那个我们的教徒,科柯迪亚,你认识他吗?”贝德里奇将酒一饮而尽,将杯子递给老板。
“那个家伙啊,挺经常来这里喝酒的。”
“那我怎么没见过他?”弗雷尔卓德问道。
“因为他都是这个时间段来喝酒,大人您除了今天之外都是十一二点来的啊。哈哈。”斯利奇熟练地将杯子清理干净,重新倒入了酒水,递给贝德里奇。
“真不愧是酒鬼。”贝德里奇稍稍撇了他一眼,他正笑着把酒灌下。“那他大概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他这个人嘛,老实,固执,还有一点...奇怪吧,酒馆里的人总是拿他当笑柄。”
“这些倒是看出来了。”
“他这个人的身世也挺惨的。四等民出身,父亲在他出生之前就死了,母亲在他小的时候就生重病卧病在床,母子两就相依为命。后来他靠到处偷来的书学习,去参加教试,却只考得信教层的职位,在他考试这几天,母亲也病情突然加重去世了,没见到他母亲最后一眼,哎。”
“四等民吗...他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吗?”
“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应该是的。哦对,他之前有个妻子,挺漂亮的,还是个中央城的贵族,好像叫德洛丽丝·西瓦娅。听说她是逃离了家族跑来和科柯迪亚在一起的。不过...真是造化弄人啊,他的妻子也在他考完试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去世了?怎么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一个人生活,家里还穷,为什么不去工作呢?”弗雷尔卓德撑着头问道。
“他也找过不少工作,但都干了几天就不干了。”
“为什么呢?”
“这就是他奇怪的地方,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总是在酒馆跟其他人议论着读书的好处什么书里的什么内容什么的,人们也就笑他,四等民能读上几本书啊,书都是偷来的,读上几本书就那么高傲什么工作都看不上之类的。他也就总是那句口头禅念叨着,‘总有的读的总有的学的’。”
“确实挺奇怪的。”弗雷尔卓德大口将酒闷下。
“诶,不过他这几天有更频繁来喝酒,像是有了收入来源一样。两位大人多留意一下,酒馆里面有人说过他偷过你们教堂的钱哦。”
“我明白了。走吧,弗雷尔卓德。”贝德里奇再次将酒一饮而尽。
“啊?我想在这多呆会。”弗雷尔卓德趴在桌子上。
“那随便你了,我先走了。”
“好的,公教大人!”弗雷尔卓德挥着手,眯眼笑着。
“无可救药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