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长老将文件甩回手提箱,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们无法对抗人的欲望,他们会凝聚成实现愿望的神明,我们无法弑神,懂吗?贝德里奇?”
长老愤然地站起,走到贝德里奇的身边。
“贝德里奇,老夫带你到这个地位,是想要给你最好的环境,让你安然地过完一生,而不是让你凭着现在拥有的一切,去为民众们争取他们的权利。你所有的一切是老夫给你的,你不该用它作为赌注!”
“长老,教会存在的目的不就是给人们带去知识与福祉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去为实现冠主所承诺的世界而奋斗?”贝德里奇同样站起,他的眼神从未变过。“而且,作为神之使者的责任,不也是您教给我的吗?”
“我们...只是凡人,我们不能普渡众生,我们只能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帮助有需要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作为神之使者的含义。”
“我们,有能力。”贝德里奇将手提箱中的文件取出排布整齐,放置在桌上。
“你究竟想干什么?”
“长老,我相信公主,她是一位真正的殉道者。只要将这些请愿书盖上教会的盖章,提交到议会厅议案讨论用作参考,它们将是一股铺设道路的坚实的力量。”
“教会的盖章可是意味着民众的意愿,”长老款款坐回座位。“老夫不同意。”
“这些请愿又何尝不是代表民众的意愿?为什么?长老?”贝德里奇拍桌喊道。
“回去吧贝德里奇,老夫希望你重新审视你所拥有的事物,和你们当下的力量。”长老摘下眼镜,将桌上的文件推至一旁。
贝德里奇缓缓着起身,他的目光未曾从长老的双眼之上移开,缓缓将文件收回手提箱之中。他眼中所发散出的温度使得长老的脸上感受到一丝灼烧的感觉,却也不能动摇他的意愿。
“那么好吧长老。愿冠主祝福您。”
他鞠躬过后,才迅速转身离去。
“贝德里奇,我们...无法普渡众生...”
长老将方才批阅的文件整理,却发现,一个金色的小巧锁头,掉落在文件之间。他忽地震惊,探头看向那红色的盒子,它已被打开,里面所存放的物件已经消失。
“这小子!”长老愤怒地紧锁眉头。“你会做错事的,贝德里奇!”
他将那锁头用力甩向地下,大口呼吸着向着椅子靠背靠去,闭上双眼,企图压制怒火。
...
“克罗地亚公爵,请留步。”
高耸的台阶之上,正在人群后端正欲走下台阶的克罗地亚忽地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到了一个优雅高贵的身影。
“公主殿下?请问,有什么事吗?”克罗地亚恭敬地脱帽行礼。
“只是听闻近些年来有一位议员表现十分出色,被人们肯定,成为了议会厅史上最年轻的议会厅代表。所以我想看看这位传奇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已。”柳娜走前,向他投以微笑。
“哈哈,在下受之有愧。我只是做好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像你这样的神之使者,你所立下的功就,是值得冠主为之赞颂的。”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全然践行了主的箴言而已。”
“拥有如你这般活力四射的年轻神职者,是议会厅的荣幸,也是主的荣幸。”
柳娜走到他的身后,站在台阶的边缘,看向远处闪耀的太阳,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而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此努力地爬至现在这个地位,也同样是远大的理想使然吧。”
“不瞒殿下,在下确实有一个理想,并且,我正在为之奋斗。”克罗地亚走到柳娜身边,一同看向远处的天边。
“是什么样的理想呢?”
“公主殿下,您认为,人生是怎样的?”
“人生?”她闭上眼睛思考一阵。“人生是一趟旅途,充满着许多四通八达的道路,有理想的人跟循着路牌;而迷茫的人徘徊在各处。”她试探着回答。
“人生的确像是一场旅行,不过...”他顿了顿。“道路,是可以自己开辟的。”
“嗯?”
“无论是丛生的荆棘,还是葱茏的森林,只要理想家们心怀勇气,他们总能闯入那些本没有路的地方,向着看得到光的地方一路披荆斩棘,驶向远处。”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就是,你一直贯彻的人生信条吧?”
“是的,公主殿下。或许您,也有一个属于您的信条?”
“是的。毕竟,我也是抱有愿景的理想家。”
“那祝福您,希望您的愿望如金凤花般盛开。”他转过身来,向她弯腰鞠躬。
“也许你我的理想,是同一个花苞呢?”她注视着他说道。
“公主殿下,我们处于的起点不同,向着不同的方向开辟道路。即使是同一束光在指引着我们,我们的道路也很难相交。不过,”他将帽子戴好,转身走下一阶台阶。“若是在接下来的道路中真与您相遇,我会向您投以最真挚的祝福,祝您明天会更加美好。”
他转过头来,向着柳娜挥手告别。
“再见,公主殿下,主祝福您。”
柳娜看着他向着底下渐渐变小的身影,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揣摩着他们之间谈话的每一个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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