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她的过往,也是他的过往。
快乐的,幸福的,痛苦的,绝望的,他所经历的,见证的一切,吕叁正在观望,体会。
帝昼心中有一丝莫名的快感,异样的满足。
百代国,忝临三年,萧填第一次见到从禹国远道而来的芳菲,她千里迢迢来到他身边,嫁给他。
她青春正好,碧玉年华,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涩,娇蛮。
萧填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耍心机,示弱讨好,撒泼耍赖。她用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来引起他的关注,装病,装弱,装落水,他起初很戒备,疑心这个异国公主要搅乱他的后宫,祸害他的国家。
可慢慢的,萧填很享受她的讨好和殷勤。他想,或许有这么个女人在身边也不赖。他们常常抵足而眠,十指紧扣。
春日,他会摘下最好看的那一朵桃花,簪在妻子的鬓发上;
夏日,他会亲自摇着船橹,带着妻子在湖中泛游,给她摘满一船的荷花;
秋日,他会带她到围猎场,不为猎豺狼,只为她抓几只漂亮小兔子;
冬日,他会紧紧抱着妻子,看着窗外的小雪人。随她散开的长发垂落,缠绕在自己身上。他用体温温暖她异常幽冷的肌肤,然后亲吻她,等待下一个春天到来。
这个少女在他怀里,变成女人,变成妇人,又变成老人。
萧填是幸福的,毫无遗憾的,即使在最后的生命中,垂死之际,没有等到她回到身边。他也并不觉得可惜,因为他已经完整的拥有一切。
她的身心,她所有的时光、目光,这一切,是所有人都无法得到的,
萧填……不,是帝昼,是断情绝爱的天帝,终生了恻隐之心。
然后呢,她成了他的劫难。
镜中的世界,已经来到了她作为慕生的时候。
帝昼唇边荡开一丝阴冷的笑,转头看向了冬君。就让她最爱的人也看看,她曾经做过的,最低贱,最卑微,最龌龊的事情。
慕生最开始也是那样鲜活可爱,坚韧而认真,她会轻轻的唤他一声“大师兄”,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爱上她,对白弦而言,是如同呼吸般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知道,她有一个巨大的不可言说的目的,所以她忍受着妖化的痛苦,非常非常刻苦的修行。
他爱得隐晦,想她志在飞升,不敢以情爱耽误她,从来不敢宣之于口。
他曾想,便是与她如此不远不近的走下去,也未尝不可,想见的时候可以见到她,这就够了。
可世事弄人,慕生被李望归陷害,离开了麒灵。
后来,她为了一颗密瑰,义无反顾的嫁给一个开棺材店的匹夫。
红盖头一盖,就这么委身于那个碌碌无为,满口脏话的无赖。住在那逼仄狭窄的棺材铺,腆着笑脸应付那个猥琐的男人,整整,三十年。
自此之后,剑走偏锋。
她做了妓女吕君,承欢于无数个男人身下。千人睡,万人骑。撒谎成性,玩弄他人感情于股掌,奸诈狡猾,可恶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