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云砚之食言,忍不住将他们共有的秘密,告诉长缨……
可如今云砚之看着的人,明明是云恬。
为何,自己依然觉得不舒服?
他忍着隐隐的不适感,将几颗野果递给云恬,“先垫垫肚子,雨势已经变小了,天亮我们就走。”
云恬没接,反倒是云砚之抬手接过,用袖子擦了擦,递到她嘴边,“看起来有点涩,将就吃点。”
云恬张嘴咬了一口,“还行。”
裴远廷,“……”
怎么办?
好气。
这场雨下了足足一夜。
天亮的时候,还有些许微微雨丝。
云砚之背起云恬,将唯一的帷帽戴在她头上,三人终于顺利下山。
何氏一夜都没睡好,尤其是听到云恬发烧了,更是心急如焚,一直等在月吟居,连大夫都请好了。
云砚之也有些轻微畏寒,可他休沐仅有两日,只得匆匆去了神风营。
云恬一觉睡醒,发现何氏竟然守在她榻前。
想起从小到大,她有个头疼脑热或是打架受伤的时候,每次睡醒,都会看见母亲华氏守在她身边……
“母亲……女儿不孝,让你受累。”她哑着声开口,眼底隐隐酸涩。
她还没来得及为母亲尽孝,母亲却已经永远离开她了。
自从父兄战死的噩耗传回府中的消息,母亲一病不起,她也浑浑噩噩,那些日子,她忙着稳定将军府上下,四处打探青云关战事的情况,她都没来得及好好为母亲侍疾……
“傻丫头,哭什么呀?”何氏见到她眼底的泪光,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从前总是生病,母亲却没有照顾过你,都是母亲的疏忽,日后,不管发生何事,母亲都会陪在你身边。”
“母亲!”云恬心中动容,索性抱着何氏的胳膊,尽情哭了一回。
她暗暗发誓,定会替原主好好孝敬何氏,直至终老。
待她情绪平复,何氏拉着云恬的手小心翼翼问道,“你快与我说说,昨夜,他们没欺负你吧?这裴远廷也太不像话,竟然把你一个人丢在山上!”
“我们一言不合,争执了几句,是我自己冲动跑下山,正逢天暗又下大雨,才迷了路。”
好不容易让裴远廷答应了引她进慕家军的交易,她不希望何氏将事情闹大。
“这还没订亲,就向着他了!”何氏忍不住骂她,又道,“那在山洞的时候,只有你和砚之两个人?”
云恬想起山洞里两人之间流动的异样,随即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一幕幕甩掉。
面上镇定道,“当然不是,三哥解决了狼群,裴远廷也很快找过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山洞里等雨停。”
确认云恬没有吃亏,何氏抚着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她拉着云恬的手道,“女儿家名声要紧,你三哥毕竟是养子,若让裴远廷误会,对外一宣扬,不仅你三哥前程不保,你和承恩侯府的脸面都保不住。”
“皇上很在意咱们两家的亲事,明里暗里催了几次,你们两个若是没有特别反对,这事大概也就要订下了。”
云恬心里波澜万丈,正欲颔首,就听门外姜嬷嬷的声音传来。
“夫人,小姐,永寿宫的康公公来了,说是听闻小姐在凌绝峰遇到狼群,太后娘娘很是好奇,特意宣小姐入宫,给她说上一说。”
何氏一怔。
也同时感觉到,云恬的手在瞬间紧绷如弦。
太后,康公公……
想起慕家灭门的那道懿旨,那壶毒酒,和那尖细得叫人厌恶的声音,云恬整个人忍不住开始发抖。
眼底,杀气狂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