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沈知府。
不过弱冠之年,竟将他彻底按到泥潭里。
秦诏又恨自己急于对付沈逾白,竟没有提前看看诉状。
如今当堂接了诉状,那控告之人还死在公堂之上,此事便再也压不住。
“沈逾白,你就不怕吗?”
秦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沈逾白笑容更甚,转身,绯色的官袍在半空飘荡,缓缓落下,却是跟随他的步伐晃动。
纷乱嘈杂中的公堂之上,官员、衙役忙乱惶恐,独独那绯色官服从容洒脱,缓步离去。
百姓中有人呼喊一声:“是晋王害了我们通城州百姓!”
用的是通城州,却不是通府。
只因通城州才有私盐,通府却是官盐。
多少百姓被逼迫出去贩卖私盐,却被抓住斩首,再回不了家。
原来是那晋王勾结临海一众官员刻意为之,那些时常来劫掠他们,杀害他们亲人,折磨他们妻女的海贼,竟是这些人养起来的!
一时间,民怨沸腾。
“求钦差大人为我们通城州百姓做主!”
一人喊出,其他人便齐声大喊:“求钦差大人为我们通城州百姓做主!”
“求钦差大人为我们通城州百姓做主!”
声音响彻公堂,传到公堂之外。
沈逾白已走出衙门,回头看去,眸光晦暗。
四周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互相询问:“公堂之上发生什么了?”
如此大的动静,自是引得众人好奇。
有听了个大概的人道:“原来劫掠通城州的那些海贼都是晋王与临海这些大官们养着的,为的就是将通城州百姓逼到绝境去卖私盐,挣钱给那些老爷们过富贵日子。”
此话一出,便是公堂之外的临海百姓也是大骇。
通城州卖私盐一时他们有所耳闻,只以为是被那些海贼逼得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
官员贪污是常有之事,百姓们早已见怪不怪,可这等养海贼之事,实在是闻所未闻。
何况这贩卖私盐一事背后竟站着亲王。
“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如何能做出此等恶事?”
“百姓在他们眼中,竟连猪狗都不如!”
“钦差大人在此,代表的是天子,必要将这些贪官污吏都砍头!”
沈逾白一路走去,耳边净是百姓的怨气与愤懑。
走出公堂,周显与王虎等人立刻围在沈逾白身边。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逾白看向正盛的日头,道:“该回通府了。”
再盛的日头也有落下之时。
他便不信晋王能脱身。
周显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走为好。”
大人捅破此事,必然受临海官员记恨,就怕有人对大人不利。
在这些事上,沈逾白自是听从周显的。
上了马车,周显等人便护在马车四周,一路朝着城门狂奔。
到城门口,被守城兵卒拦住。
周显一声怒喝:“我锦衣卫的马车你们也敢拦?”
兵卒们被吓得连看马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放了行。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朝着通府狂奔。
他们刚离开,就有人骑着马疾驰到城门口,大声道:“指挥使大人有令,封闭城门,捉拿通府知府沈逾白!”
沉重的城门在烈日中缓缓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