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很是开心的仰天一笑,不客气的接受了张元愤恨下的嘲讽。
见此,宋军众将都不由得笑出声,觉得自家经略也是个性情中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沾沾自喜。
而西夏四人组则脸色难看的瞅着尽显豪气的年轻人。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若‘小韩相公’能屈尊结识一番,张某感激不尽!”
张元眼含阴翳的死死盯着意气风发的韩明,言语中更是着重‘小韩相公’二字,有隐隐隐射韩章之意。
“张先生是想问本官如何知晓你的存在是吧?”
韩明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的侥幸,直接点破对方深藏多日的想法。
这一下子,张元的脸色再也绷不住,眼带惊异的瞪着坐回帅椅上的韩某人。
“很惊讶吗?本官这人没什么旁的爱好,就是喜欢猜——人——心——!”
韩明语气越发低沉,直到最后三个字,一个一个蹦出来后,看着张元有些手足无措的微表情,韩某人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英国公张文弼和老将杨文广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摇头。
这孩子,就是喜欢玩杀人诛心这一套,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老师带出来的?
远在汴京城的韩府,起身穿戴好衣物,准备上朝的韩老爷子,连续几个喷嚏打出,让他不禁有些奇怪思索道:“这都开春了,难道有些着凉了?还是静远这孙子想老头子?”
殊不知,这次念叨他的,是正在出征序列的英国公张文弼与老将杨文广。
二人听着韩明如此杀人诛心的话,默默侧着头,不想让自己心底那有些暗爽的心情的表露出来。
毕竟对于张元这个贼首,他们大宋之人,谁见到他都不会有好脸色。
“呵呵呵...”
张元看着露出一丝讥讽笑意的韩明,不由得低沉的发出笑声。
这让一旁没藏悉陵等人连连侧目,以为自己军师被气疯了。
实则也差不了多少,他张元本身就是恃才傲物之人。
仁宗前期科举考试落榜后,直接转向当时的李元昊,为其出谋划策,攻伐大宋,可见其人气量之狭小,报复心重,不是好相与之辈。
“张先生何必如此动怒,你想知道,本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明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对着一旁的永曾耳语一番。
其实对于韩明如何知晓张元的存在,以英国公张文弼为首的中央禁军将领,也是一直有些模糊,不清楚韩明从何处得来的具体消息。
直到永曾将一个人带了进来,众人定睛一瞅,嗯,都不认识。
但是张元第一眼就看出了来人身份,不由得大惊失色,随后一切的一切的信息都在脑海中串联在一起。
“是你——!”
张元的语气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伸手指着对方,他不明白,对方这个身份,怎么会和韩明扯上关系。
“卑职陕县厢军衙门都头张世贤,见过韩经略及诸位将军!”
一脸肃正的张世贤,抱拳向各位大佬致礼。
“你——!”
听到张世贤自报家门,张元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完全无所适从。
直到韩明的轻笑声响起,才唤回对方的神游天外。
“张世贤,这位张元先生也算是你的老朋友了,不如给各位讲一下你们之间的孽缘。”
“放心,今日之事,出得你口,入得众耳,出了营帐,所有人都不得再谈!违令者斩——!”
韩明的话既是给了张世贤一剂安心药,也告诫帐内众将,此事不宜外传。
众将立马严阵以待,不敢吱声,默认军令,而张世贤也舒了一口气,抱拳一礼,随后缓缓开口,讲述事情经过。
原是当初陕县多年发不出地方厢军军饷,为此引得他们军心浮动,不断埋怨。
张世贤与何亮身为正副都头,自是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因此铤而走险,选择了私下装扮盗匪,劫道营生,维持众人的生计。
后来时间一长,被留在边境招募贼患为暗兵的张元知晓,特地和张世贤见了面,期望对方能够作为永兴军路内部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刻给予西夏支持。
张世贤虽然不是好人,但是深知叛国之事重大,手底下兄弟谁都不想干这种事,因此拒绝。
奈何张元给的太多,张世贤左右为难之际,副都头何亮认为,拿西夏的钱蓄养宋军兄弟也是极好的。
所谓拿钱不办事,况且宋夏边境如此冗长,西夏有没有机会深入还不一定呢!
张世贤被此话打动,表面接受了张元的招募,领取了大量军费物资,暗地里对于张元的命令基本都抛之脑后。
后来的事情,基本众人都清楚,韩明奉命坐镇边境,执行军改,引出一大摊子事儿。
张世贤虽然在厢军大裁减一事儿中躲了过去,但韩明何许人也,稍一调查就知晓对方身份。
在几次‘友好’的洽谈中,张世贤终于露了口风,将一切事情坦白。
如此,方才有了韩明无端生事,宋夏边境危机的后续故事。
这一切,都源于一场在普通不过的劫道事件,结果延伸出了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