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上,云忆音和长孙裔、诸葛轩共坐一桌。
腿上疼意渐浓,云忆音不时地揉揉腿,眼睛又瞄向长孙裔,只是他一直是冷冷地,沉默不语地喝着茶。
云忆音撇了撇嘴,暗想既然救了我,又不让我走,到底怎么个打算,倒是说话啊!
“噗-”诸葛轩笑起来,道:“长孙兄你这个小厮倒是有趣地狠。上次在宇文府和宇文家小姐喝成那样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今天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云忆音愣了愣,在宇文家醉酒的那一次他也在场?那自己当时什么样子岂不是被他看见了?只是......我郑重地强调道:“我不是小厮,我是他家请来的书童。”还把那个“请”字着重强调了一下。
“哦?”诸葛轩挑了挑眉,又笑道:“那也不一般啊!”
“那是。”云忆音说道:“我是年纪小才去他家做书童的,要是年纪大了,就直接可以做门客了。”那样起码也会多受些尊重了。想到上午吃的亏,云忆音又不满地斜视了长孙裔一眼。
“哈哈”诸葛轩笑了笑,道:“你年纪虽小,倒是大言不惭。你可知道做人门客是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不?”
云忆音摇摇头,道:“具体什么条件不是太清楚。也无非是些同谋者罢了。”
怕诸葛轩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云忆音连忙问长孙裔道:“公子,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长孙裔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说道:“走,去哪儿?”
“回家啊!”云忆音说着就要站起来,脚上却传来一阵痛。“嘶”地一声,云忆音连忙扶住桌脚,以此减轻点脚上的压力。
长孙裔打量了她的腿,说道:“你现在这样子还能回家?”
云忆音的心里铖铖地冒出一团小火,带着些生气地味道,回道:“不管去哪里,反正不回长孙府。”
长孙裔的脸色冷了冷,问道:“为什么不回?”
“我说过,我云忆音的这双腿,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为奴而跪。你既然执意要逼我,那我们的缘分也就到那为止了。”云忆音说道。尽管心里有了些不舍,但是藕断丝连不是她的作风。
“你就当真要做的这么干脆?”长孙毅问道。
“哼”云忆音冷笑道:“我云忆音志向小,不求封侯拜相,但求一生一世一知音,岂能为了锦衣玉食而苟且偷生?我的这个性子,你容得了便罢,容不了,就算了。”
云忆音的话说完,房间里有片刻的宁静,云忆音没去看长孙裔的脸色,倒是看到了谷城一脸的震惊。
云忆音本想着长孙裔会因她的话恼羞成怒,却没有想到,他却笑起来。
云忆音惊诧地看向他,说实话,来了长孙府还未见他怎么笑过,现在再看,他那脸上一丝嘲讽没有,倒真是会心一笑。云忆音有刹那间的颤动。
只听他说道:”你倒是会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云忆音愣了愣,想他这么说的缘由,反驳道:“总好过一些人借题发挥的好。”
见云忆音如此说,长孙裔的脸色又变了变,面上闪过尴尬,两颊多了些酡红。
想来他也只是个16岁的孩子,不像云忆音,虽然才13岁,但是思想却是现代的26岁的人,再怎么看,云忆音经历的事情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应付这些事自然脸皮厚的多了。
云忆音连忙故意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我还是走吧。”说着也不待他回应,拿起包袱就准备离开,却在走到他身侧时被他拽住。
云忆音看向他,只见他也看着她,一脸认真的问道:“以后再也不让你跪了,可能留住你?”
云忆音看进他的眼底,那里有着极力想隐藏却掩盖不了的恳求。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感情这么深了?
云忆音眨了眨眼,想到自己的身份,心防在那一刻关闭,自动忽略他所流露的情感,故意说道:“不行,我不想练那么多字。”
“行,以后不练了。”长孙裔回道。
“也不要帮你抄那些孤本,除非我愿意。”云忆音又说道。
长孙裔点头应声道:“好!”
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妥协,云忆音的心颤了颤,又强调道:“以后你的事情好坏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许拿我撒气。”
长孙裔愣了愣,又点点头道:“可以。”
云忆音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可以?”
长孙裔一本正经,点头道:“可以。”
云忆音立马坐回凳子上,一下子放宽了心,有些大大咧咧地说道:“空口无凭,你可愿意以书为证?”
长孙裔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是为对他的不信任么?说实在话 ,现代的云忆音,经历了那么多是非之后,确实除了自己,再也没有相信过他人。如今在这古代,虽说民风淳朴,但是人都有欲求,都有无奈的时候,所谓此一时非彼一时也,谁知道以后各自的命运会怎样。
云忆音又说道:“刚好今天诸葛公子在这里,可以作为见证人。你可愿意?”
长孙裔看看诸葛轩,终是点点头。随着他点头的同时,云忆音没有放过他那轻微地叹气,心里震了震,却终是强迫自己不要去在乎。
“小二,拿笔墨来。”云忆音喊道。
“来了。”小二立马应声。不知是他这茶坊本来就准备着笔墨,还是习惯性地应答。云忆音愣了愣,只见应声的同时,笔墨已经到了眼前。看样子前者居多。
将宣纸摊开来,想了想,云忆音拿起毛笔在上面写道:“古来忠义者能人趋之,重诺者畅行天下。今长孙世家之子长孙裔诺云氏忆音以下诸事:云氏忆音为长孙裔之书童,尽书童之责,权责之外,长孙裔需平等相待,非能以个人喜恶而加以责难,非能以他事之由而加以摧残,更非能以身份之因而限制个人自由。以上诸事若有触犯,结论由云氏忆音而定。今有诸葛世家之子诸葛轩为此事见证,以后长孙裔与云氏忆音一切诸事以此书为证。”
一口气写完,云忆音拿起来,吹了吹,递给长孙裔,道:“你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就在上面画押吧!”
长孙裔接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愣住了,眼中光芒一闪而逝,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
“写得什么?”诸葛轩见长孙裔如此表情,起身凑到他的身边,看上云忆音写的内容,随即面露古怪。谷城也管不住好奇心,轻轻地凑上前,睁大眼睛去看。
“咦?”谷城一副奇怪的神色道:“云忆音你的字,怎么和公子写的字一样了?”
云忆音抬眼看了他一眼,也不解释。暗想要是让你们知道我已经将长孙裔的字临摹的那么像了,恐怕我现在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抄那些孤本呢。
诸葛轩那一直扇着的扇子慢慢地顿在那里,瞄了云忆音一眼,有些感触地对长孙裔说道:“啧啧啧,你这书童,真是-”说到这里却又一副想不到词的神色,最后还是说了那两字,道:“有趣!”
云忆音毫不客气地翻了翻白眼。暗想,要是在现代写这个,人家肯定以为我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