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坤宁宫中,长孙元正带着清公主用膳,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的嬷嬷在一旁汇报着了解到的情况,只听得她道:“这会儿他们刚带来的消息,说是娘娘您捐献的帝王绿手镯昨天被神秘人花了八万两白银拍下了,如今大家都在猜测着是谁买了它。”
长孙元执筷的手顿了顿又恢复如常,面无他色地道:“无需管是谁买了它,总归也是于我无用的东西了,此番能得如此高价,能对赈灾一事起上大作用,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老嬷嬷有些欲言又止地道:“这个话娘娘在老奴面前讲讲就可以了,出去可就莫要再说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再弄个大不敬之罪~”
“嬷嬷,我知道分寸的。”长孙元打断道。
老嬷嬷见她如此,也不在此事上多纠结,又说道:“听闻他们现在每日公布前一日的竞价情况,今日直到午时,娘娘您还是位居榜首呢。第二位是祥贵妃,她的书画也就只到一万两,与您的相差七万两呢。这次这个无名氏可是给咱们挣了大脸面了。”
长孙元皱了皱眉,问道:“怎地就我和祥贵妃,那淑贵妃呢?她排第几?”
老嬷嬷嗤笑道:“娘娘您莫提她,提她老奴也觉得尽是个笑话。”
“嗯?”长孙元面露疑问地看向老嬷嬷。
老嬷嬷笑道:“淑贵妃怕是原想搏个好名声来着,虽说她也筹集了不少银两,奈何她自己捐的少啊。就连捐的物件都只是一副白玉耳环,总归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如今若不是份位在这里,怕是要排功德簿末位了。”
长孙元斜睨了老嬷嬷一眼,也觉得有些好笑,暗想这淑贵妃当真是如既往一样,空有一副皮囊,脑子却没多少。只是长孙元不解地是为何诸葛卿作为淑贵妃的挚交好友,如今这番局面也没来劝解一番?
老嬷嬷看出了长孙元的想法,说道:“老奴刚才回来时在路上遇见了诸葛卿小姐,瞧着她是往淑贵妃那里去的,怕就是为了此事。”
长孙元冷哼一声道:“就怕她们没有动静。”
乾祥宫内,淑贵妃又是一通乱扔。诸葛卿见状,有些头疼的扶额道:“姐姐可莫要再砸了,这些可都是钱啊。”诸葛卿暗想她这一顿砸损失的银钱怕是普通人家几年的攒银,更何况那些流民了。有那个钱拿出去给自己挣点面子不行吗?
“哼”淑贵妃气道:“本来承揽这个活就是想拂一拂皇后的面子,让她们看看如今宫中谁才是最有用的人,如今倒好,仅仅一个竞价拍卖,就让皇后和祥贵妃两人占尽了风头。你说我能不气?”
诸葛卿暗想你都知道有竞拍了,还就捐了那么一副耳环,你是怎么想的?面上却道:“姐姐且莫要动气,好在竞拍活动还有一两日,咱们还可以找补找补,冲冲排名不是?”
“怎么找补?”淑贵妃问道。
诸葛卿心中翻了一个白眼,面上却道:“如今皇后娘娘的帝王绿手镯拍了八万两,咱们追上有难度,即便要追,也不能超了皇后的势头,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但是祥贵妃的名家画作拍卖了一万两,咱们想要超过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何超越?”淑贵妃问道。
诸葛卿说道:“皇后娘娘的帝王绿手镯价值明显没有八万两那么多,之所以能拍那么高,怕是背后有比表面更深远的意义或者故事在里面。而祥贵妃的画作即便在外面流通,价值也就在一万两左右。故而为了安稳起见,娘娘怕是要忍痛割爱,起码要找一件价值高于一万两的物件捐出去了。”
“一万两?”淑贵妃惊跳起来,道:“我去哪里找高于一万两的东西?”
诸葛卿见她还冥顽不化,口气也有些硬起来,回道:“既然娘娘找不到,那咱们也就不去挣这个面子了吧。只是如今娘娘负责筹集赈灾款,鼓励她人捐款捐物,自己却只是小有意思,怕是背地里看笑话的人已经不少了。”
淑贵妃愣了愣,觉得诸葛卿说的也有理,便问道:“那妹妹觉得此事如何破解?”
诸葛卿想了想道:“此番看来,娘娘必然要大气一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让人家无话可说。”
淑贵妃想了想,问道:“我的情况妹妹是知晓的,平时手上有点钱就都置办在穿上面了,如今确实是拿不出钱了,你总归不会让我将那些衣服什么捐出去吧?那些值不了几个钱不说,且不是更让人家笑话?”
诸葛卿问道:“衣服定然是不能捐的。首饰呢?可还有值钱的首饰?”
淑贵妃想了想道:“首饰嘛但也不少,可是超过万两的也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诸葛卿见她支支吾吾,已然没有耐心了。
淑贵妃小声地道:“妹妹你有所不知。我出嫁时娘家陪嫁了一副头面,那头面上嵌了好些颗宝石,当时买的价格在四万八千两,如今若是按照行价的话,怕是要超过一些,大概在五万两左右。”
诸葛卿一听,当即做主道:“便是此物了。”
淑贵妃吓了一跳,连忙制止道:“妹妹了莫要胡说,如今我这首饰里最拿的出的也就是这副头面了,若是捐了出去,往后还怎么在她人面前挣面子?”
诸葛卿想了想,静下心耐心地劝道:“这毕竟是姐姐的东西,割舍不得也能理解。只是姐姐要考虑好了,是这次先在百姓面前把面子挣回来重要,还是他日在这些宫中女娘们面前争面子重要?姐姐可要细细考量一下,这面子一旦没了,后面即便想挣,怕是人家面上不说,私下也是瞧不起的。”
淑贵妃见她如此说道,心下已然有些心慌起来,本来以为自己号召众人捐献,有点好成绩便可扬名立万,自然也没人去看她捐了什么,捐了多少。不曾想,如今办的这个什么竞拍义卖活动却把她放在了火上烤。
诸葛卿见她犹豫不决,当即又劝道:“娘娘这次可莫要糊涂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您若不把这次给担起来,怕是陛下那里您以后也举步维艰啊,这丢得毕竟也是陛下的脸面啊。再说,您这次给自己支棱了起来,陛下见您大度,以后您想要什么样的赏赐没有?”
淑贵妃神色焦虑,来回踱步了几回,终是下了决定道:“既如此,便就将此头面捐了吧。现在就让他们去办,我要见到明日的功德簿上我的名字就排在皇后的下面。”
晌午时分,云忆音在大堂里正活跃气氛,准备下一轮竞价。宇文曦走到台前对她使了个眼色,云忆音会意的走到她的身边。
宇文曦拉低了声音说道:“方才淑贵妃宫中派人来,带了一幅淑贵妃的头面,说是淑贵妃要求捐赠的,让我们今日下午便竞拍出去。”宇文曦说着招了招跟在身后的侍从,只见他手中正捧着一件用红色细纱布盖着的物件。宇文曦掀开细纱布的一角,云忆音抬眼看去,看到那流光翡翠的钻石时,稍微呆愣了一瞬,当即问道:“这头面怕是值不少钱吧?”
宇文曦一副你懂的神色道:“听说是淑贵妃的嫁妆,初时卖价四万八千两。”
云忆音满脸惊诧地道:“如此高价的物件,她也舍得?”
宇文曦面色有些不屑地道:“怕是看着皇后娘娘和祥贵妃已然位列榜首,自己又是举办人,再不有所表现,日后遭人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