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陆酌还是不放心江野去铲雪。
今年的雪堆得很高,都快赶上江野的个头了。
奈何徐桂兰就在一旁看着,陆酌也没有办法。
徐桂兰做早饭,陆酌守在炉灶边烤火。
很快锅里飘出玉米粥的香味,陆酌咽了咽口水,去碗柜里抱来三副碗筷。
徐桂兰盛完自己的一碗,给陆酌盛了满满一碗,往锅里掺了小半瓢水,水开后盛到最破的那只碗里。
“去叫江野吃饭,”徐桂兰敲了陆酌的脑门一下:“江野那孩子跟谁都不亲,你少心疼他。”
徐桂兰说这话并非无中生有。
都说三岁看老,江野这孩子除了刚开始来家里的那几天有个笑脸,往后硬是没见他对除了陆酌以外的人笑过,性格也是越来越古怪,让人怎么都琢磨不透。
陆酌捂着脑门应了一声,跑出去找江野。
江野干活不偷懒,动作利索,已经把门口的雪铲得差不多了。
陆酌弯腰团了个雪球精准扔在江野的后背上,两只手拢在嘴边喊:“小野——”
江野被雪砸中,脸上冷漠的神情一瞬间融化。
转身的刹那又被扔了个雪球。
他弯起眉眼,唇角向上。
陆酌被定在原地,心里有个小人在拿着喇叭唱欢快的歌。
江野来陆家的这段时间长高了些,皮肤变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肉,捏起来手感很好。
在陆酌看来,江野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孩。
虽然徐桂兰和村里人都说江野是个不会笑的小怪物,但陆酌还是很开心。
他的小野不是不会笑。
是只会对他一个人笑。
这是江野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特权。
陆酌走到江野面前,低头拢了拢江野脖子上的围巾。
江野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小孩儿。
大眼睛高鼻梁,五官精致可爱,再养得好点就是个粉雕玉琢的乖孩子。
这天晚上江野发起了高烧。
半夜陆酌仿佛被一个小火炉炙烤,醒来发现江野脸颊通红,紧咬牙关。
伸手去探江野的额头,温度高得不正常。
陆酌当即下床去敲徐桂兰的房间门。
敲到一半,陆酌想起来徐桂兰下午去了邻村的外婆家。
外婆和外公育有三子一女,三个舅舅都不是好东西,关于两位老人的赡养问题一直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两位老人被赶到破败不堪的老房子里住,因为下了大雪,徐桂兰不放心两位老人,这才冒着大雪去了邻村。
晚上的雪下得更大,路上堆了比半人还高的雪,徐桂兰没办法返回。
江野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牙关不断在打颤。
陆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拿被子卷住江野,背起江野往外冲。
风雪实在是太大了,陆酌背着江野寸步难行。
冰刀子刮在身上,陆酌四肢被冻得僵硬。
无奈之下,他只好背着江野回到家中。
这么大的雪,江野坚持不住到村尾卫生所的。
江野身上越来越滚烫,陆酌没办法,去水缸里舀了一盆冷水,打湿毛巾给江野敷额头。
一晚上陆酌都没有睡。
江野时而冷得发抖,时而热得要脱衣服。
天快亮时,陆酌拿脸颊贴上江野的额头,过高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