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夙烟抬头看他,他神色淡淡,一双紫眸幽深晦暗。
待尘埃逐渐散去,一个大洞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冥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为宫夙烟打开了通往阴阳家的大门。
炙热的火光照射在他邪肆俊美,又隐隐透着几分莹白的面容上,他眉眼间的风情笑意是那般醉人,如千年的陈酿老酒,如万年的紫罗兰。
他低下头冲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是足以令天下女子都沉溺的宠溺。
宫夙烟也勾起嘴角,冥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朝大洞走去。
进了大洞,宫夙烟这才明白冥有多么强大。
望着眼前远的只有那么一个小光点的出口,宫夙烟惊呆了。
阴阳家的通道是修在地底下的,而地底则是一个隐藏的极好的山谷,也就是真正的地狱谷,地面上的草地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而冥,居然直接放弃了阴阳家的通道,自己在地底打出了一条通道来,就那么云淡风轻的一挥手!
他到底是有多强?
宫夙烟目测了一下,这条通道大概有几千米长,她自问做不到这个程度,而这也侧面说明了冥的强大。
冥打出的通道自然没有毒虫蛇蝎的威胁,所以宫夙烟等人前进的速度也就加快了许多。
冥足尖轻点,一手揽着宫夙烟的腰,身形化作一道光影飞快地向前而去,将卿云卿月无笙三人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而无笙等人,只能无奈的相视一眼,然后奋起追赶。
宫夙烟等人一来到阴阳家,一副混乱的画面就落入眼底。
许多屋舍轰然倒塌变成废墟,尘埃还在空中隐隐约约地漂浮着,阴阳家虽然地处地底,却也不妨碍照明,因为这里悬挂了很多夜明珠之类的东西照明,简直亮如白昼。
人们慌张的移开上面的土木,试图营救困在废墟下面的人,哭喊声此起彼伏,孩童的哭声和女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浓稠的鲜血缓慢地从废墟中流出,血腥味在空气中漂浮。
宫夙烟的眸光深了深,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毫无疑问,这就是因为他们而引发的悲剧。
冥面无表情,连扫过去的眼神都是淡淡的,仿佛在他的眼中,再多的人的生死也不过蝼蚁般卑微渺小,人的消失存亡,与他无关紧要。
魔族生性暴戾,凶狠,好斗,残忍,嗜血,你又怎能希望在魔族眼中看见一丝同情?
魔族是天下公认的最邪恶最无情的种族,他们对人世万物都保持着漠然的态度,所行之事仅凭自己喜好,虽然邪恶,但是喜怒哀乐的情绪却是那么的真实,从不遮掩。
于魔族,所谓的同情,不过是束缚自己行为的包袱罢了。
有时候狠心是必要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看着冥冷漠的侧颜,宫夙烟收回视线,轻声开口:“到底是因我们而起。”
不是她心软,她只是不想伤害无辜。
有罪的是莞轻柔,不是阴阳家的族人。
冥随意的扫了眼前的情况一眼,阴阳家的族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恐慌中,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到来。
冥扬起手,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了一般,那些笨重的,几十个人都抬不起的木块和碎片竟然随着他的动作缓慢的飘浮起来,露出下面或死或伤的人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的望着那个站在高处,表情又是如此漫不经心的男人。
他容颜如玉,冠绝天下,似笑非笑的眉眼竟比画还要美,似暗夜中诞生的妖精,又似踏着鲜血而生的王者。
他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红衣烈烈恰好的地勾勒出他莹白如玉的胸膛,在那双淡淡的黑色眼眸之下,仿佛天地万物都变得渺小起来,只剩他孤寂一人站在世界的王座上,从高空俯瞰苍生万物。
那是怎样一种孤寂的感觉啊,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高处不胜寒大抵就是如此了。
冥再一挥手,那些漂浮物随着他的动作被丢在一边,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众人呆呆的目光注视下,冥转过身拉起宫夙烟的手,神色淡淡:“走吧。”
“好。”宫夙烟颔首,跟着冥转步离去。
她没有留伤药,是因为阴阳家根本就不缺。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君清和君凌天。
还有那个叫莞轻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