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达旦,鄂尔泰记下了。”鄂尔泰微微躬了躬身应道。
乌苏盯着有些自得的鄂尔泰又道:“你是拔什库,我本不该说,但是作为本屯达旦,我还要劝你两句,鄂尔泰,自老汗下令杀穷鬼富户以后,屯内便少有汉人,多是女真诸申,今年又是灾年,抢西边又没落得多少好处,还是轻些逼迫。”
“老达旦。”鄂尔泰摊了摊手。
“这事你我说了都不算,甚至连库尔缠主子都说不上话,要是凑不齐粮,你我都要受罚。”
鄂尔泰话里有话,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乌苏,作为本屯的达旦要是连你都凑不齐粮,别说丢了达旦之位,甚至都有被砍了的可能。
乌苏刚才的话也是脱口而出,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作为达旦日常十分体恤屯堡内的兵民,诸申向他借银钱粮食,他若盈余便也借了,极少催促还粮。甚至屯内之前还有汉人时,汉人若和诸申起了冲突,他也少有偏倚。
看到乌苏逐渐阴沉的脸色,鄂尔泰暗自冷笑,接着道:“马上开春,额真主子的庄子也要种了,主子说念达旦劳苦功高,又伤了腿,就只抽你家包衣一人临时入庄,三日一去。”
“替我谢过主子。”乌苏道。
除了被分入庄子的汉人以外,农时一些在庄子外的包衣阿哈也要临时入庄参与耕种,这本是分内之事,乌苏没有什么好说的。
接着,鄂尔泰又道:“老达旦,依我看,庄头还是老样子就好,庄内男丁、骡马的清单,我看老达旦腿上有伤,不如就由我缮了,单交由额真主子造册。”
他的话看似在体谅乌苏,其实是在赤裸裸的夺权,这下连韩林都听出来了,
“无妨!你回去跟库尔缠主子说,过几日缮了清单,我便遣人送进庄子。”
见他不放权,鄂尔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眯了眯眼睛,继续逼迫道:“库尔缠主子说,粮草要在十五日内筹措完毕,老达旦家中若是少粮,我院子里还有些,可以从我那……”
“无妨!”还未等鄂尔泰说完,就被韩林忽然打断,“十五日之内,达旦家必定将十斛粮措齐奉上,交予拔什库!”
众人皆惊。
乌苏看着韩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伊哈娜听了,更是急声用汉话道:“韩呆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狗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鄂尔泰身后的一个旗丁见状,抬手就要连刀带鞘地去打韩林。
但却被鄂尔泰抬手止住。
“好奴才!”鄂尔泰嘿笑了一声。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韩林一会。揣在棉布甲当中的手,将两个嘎拉哈使劲一捏,接着脸色一沉,冷声道:“如果纳不上来该当如何?”
“那我自去拔什库家领刀。”